……
“看来你选择相信鼬对你说的话。但是……”
鸣人听着佐助的阐述，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鸣人才打破了他自己构造出来的沉默。
“佐助，我也已经提醒过你——”
鸣人说：
“——‘秽土转生是无法扭曲死者的意志的’。”
这是鸣人为佐助和鼬二人留出私人的交谈空间时说过的话。
他当时并没有说太多，甚至避免了一切和宇智波一族真相有关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
只是提醒了佐助秽土转生之术的“弊端”。
即便是原着中改良了大蛇丸秽土转生的药师兜，也没办法去影响死者的意志，只能通过使用和大蛇丸类似的抹杀意志的方式，去驱使秽土转生的忍者们和忍者联军的忍者互相杀戮。
可对鸣人而言，秽土转生者的意志不可控的问题早已经得到解决。
在鬼灯城中通过那些囚犯初步改良的鸣人所使用的秽土转生……
鸣人以参杂“杂质”的方式施展的秽土转生。
是不同于大蛇丸和药师兜的开发改良路径的另一种另辟蹊径的特别的秽土转生。
因此鼬告知佐助的真相，其实都已经经由鸣人掌握。
这件事佐助不可能知道。
毕竟除了鸣人以外，秽土转生可以抹除但无法扭曲归来的死者的意志——是共识。
而鸣人将鼬带到佐助身边后主动离开，给予了佐助和鼬之间交谈足够多的“自由”，也是他的特意行为。
自由便代表着不可控。
不可控的情况需要通过主观进行判断。
而经由主观判断后的结果，就是佐助自己认定的——足够真实的真相。
现在，为了确认佐助在主观判断后所构建出来的真相。
鸣人再次向佐助提醒着这一点。
“本来我秽土转生鼬的目的，是想要直接向本人问清楚你没有问出来的，木叶高层为什么会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原因……没想到事情牵扯出来的真相会是这样庞大的一场阴谋……”
鸣人的语气充满对事态发展如此意外的感慨。
“鼬的确拥有着宇智波止水的左眼，过去木叶高层的确也对我施加过名为‘别天神’的万花筒写轮眼瞳术……鼬用这颗宇智波止水托付给他的万花筒写轮眼为他言论中的真相佐证。”
“可鼬的话语难道全都是真话吗？秽土转生后的他不能对你进行攻击，不能对你使用写轮眼是身为施术者的我在加以限制，可宇智波鼬的意志是自由的，他是否说谎，连身为施术者的我都没办法确定——尤其是参杂在真相中的谎言更加难以被察觉。”
“而宇智波鼬，他是否是一个擅长用真相编造谎言的人，佐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鸣人看向佐助，提出了自己心中的诧异。
佐助当然理解鸣人的诧异。
生前用尽一切手段想要夺走自己眼睛的鼬。
却在被鸣人秽土转生之后告诉佐助，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希望佐助能变得更加强大的活下去……
宇智波鼬简直就是个思维割裂的精神病。
可佐助已经知晓了鼬这样做的理由。
“……”
良久，佐助才开口回应了鸣人的提醒：
“我清楚。”
秽土转生无法影响死者的意志。
这件事对佐助而言就是事实。
他跟随在大蛇丸的身边那样久，对于秽土转生这个术式的弊端自然知晓。
但对过去一无所知的佐助，在鼬诉说出过去的真相以后。
佐助决定相信鼬。
相信那个在他自己心中温柔的兄长。
鸣人看着佐助此刻那双浮现着六芒星纹路的万花筒写轮眼。
佐助这双有着漂亮纹路的红色眼睛中毫不迷惘。
知晓了过去真相的佐助那坚定的眼神表示他已经在心中有了决定。
“那么，佐助，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鸣人开口说道：“鼬为你精心准备的舞台已经由你完美落下帷幕，你可以放下过去的一切回到木叶，现在的你已经成为了为宇智波一族成功复仇杀掉了叛忍宇智波鼬的木叶的英雄了。”
宇智波鼬在死亡的时候带走了缠绕在佐助身上的黑暗。
回到木叶，迎接佐助的会是众人的鲜花和赞美。
他的余生是众人所拥簇的光明正道。
但佐助他……
“我不会回木叶。”
这是佐助的决定。
“鼬本已经设计好了一切，他在封印掉大蛇丸之后本应该对我使用别天神，别天神强大的幻术力量会确保我万无一失回到木叶，成为木叶的英雄。”
“但鼬在和我战斗的最后一刻，后悔了。他放弃了对我使用别天神，将对未来的选择重新交给了我，这也是鼬秽土转生之后将生前隐瞒的真相告诉我的原因。”
“……这样也好，比起美好的一无所知的幻影——残酷的现实，才是现在的我所需要的。”
佐助认可了鼬的真相，接受了鼬那世人难以理解的对他扭曲又沉重的爱。
却否定了鼬所践行的忍道。
“……鼬是个邪恶的家伙，他是个会无情的杀光所有族人——即便这些被他杀死的宇智波的族人中有很多人根本不是忍者、只是弱小又毫无威胁的老人和小孩。为了自己所痴迷的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背叛木叶投身于‘晓’组织，甚至毫不留情的打算杀死我。”
“杀掉这样的鼬，是我的复仇，也是我心中的正义。”
鸣人无言倾听，他知道佐助现在有一大堆想要说的话，现在只不过才起了个开头。
“但真相是，鼬杀掉宇智波一族是木叶高层的指使，他加入‘晓’也是为了监视‘晓’。”
“真相是鼬罹患无法治愈的疾病，用药物强行延续着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在我的手中，铸造我的英雄之名。”
“真相是他早已经识破了大蛇丸的计谋，对我展现的绝情全都是为了逼迫我耗尽自己的查克拉，让藏在我体内的大蛇丸现身并加以封印。”
“真相是——”
佐助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语调也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颤抖。
直到情绪满溢地再一次冲击着佐助感情的阈值，佐助的话语猛地停滞。
感情丰富的宇智波总会在思考的时候被感性占据理性。
“——鸣人。”
佐助忽然呼喊着鸣人，他希望得到鸣人的回应。
“我在这里。”
于是鸣人给予了佐助回应。
鸣人看着佐助因为情绪激动而收缩的眼眸。
即便是向鼬复仇的佐助，眼中所展现的更多的也只是愤怒。
可现在佐助鲜红的万花筒写轮眼中流行眼泪，温柔的少年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怨恨。
他怨恨着鼬不征求他的意见，自以为是的为他选择的未来。
怨恨着本来能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木叶和宇智波一族之间的危机，却为了自身的利益，选择抹除掉了宇智波一族的木叶高层。
也怨恨着这毫无真实可言的忍界。
佐助坚信着正义，成为了复仇者。
可知晓了真相的他，理解了鸣人当初对他说过的话。
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都只不过是丑陋的自私自利。
权贵者的私欲会让鸣人一样的人，鼬一样的人源源不断的一次又一次诞生。
痛苦和悲伤也会如轮回般一遍又一遍重复发生。
“这个忍界是错误的。”
佐助得到了自己的结论。
鼬的死亡没有终止佐助的憎恨。
反而让佐助的憎恨被放大。
他的复仇还在继续。
“木叶……以及这错误的世界。”
感情丰富的宇智波总是容易步入极端。
而拥有强大力量的宇智波们，会将这份极端变成具象化的存在。
宇智波斑如此。
宇智波带土如此。
宇智波鼬如此。
鸣人眼前的佐助亦是如此。
“但在木叶和忍界之前，最需要摧毁的是‘晓’组织。”
鼬说过“晓”组织是由宇智波斑所建立的组织。
宇智波斑，他作为和鼬一起覆灭宇智波一族的共犯，佐助不可能置之不理。
“‘晓’已经不重要了。”
鸣人忽然出声打断了佐助话语。
佐助困惑的目光投来，鸣人解释道：“‘晓’组织已经不复存在了。”
“至于‘宇智波斑’。”
鸣人斟酌着自己的话语。
“那诞生自过去的亡灵不过是在新时代中毫无立足之所的，被抛弃在旧时代的遗物。”
“他也随着‘晓’覆灭而一同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