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内。
洪水浸过的痕迹犹在,城内到处都是修缮的声音,好不热闹。
好在金陵城内,房屋坚挺,损坏并不严重,要命的是那些小村庄的百姓,房屋倒塌,流离失所,回城路途中,许多百姓携草而行,浩浩荡荡地赶往金陵城,以求官府救济。
这一路上,赵昕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虽说与自个无关,可见识了这种场面,难免心起怜悯之心。
待行至城内,赵昕便去贾家和王家拜见,毫无意外,给了赵昕面子,但却没给全。
夜晚,李惟钧来府拜见,赵昕接待,瞧着李惟钧,赵昕直言道:“本王尽力了,贾家和王家愿意各借一万石粮食,李总督看着办吧。”
一石粮食够30人吃一天,两万石粮食够60万人吃一天。
李惟钧大概估计了一番,两万石粮食足够灾民十日左右,已然是极好的。
李惟钧恭声道:“下官替百姓谢过王爷。”
赵昕道:“本王能做的就是这些,其余的,只能靠你自己。”
李惟钧感谢道:“下官明白。”
踌躇片刻,李惟钧道:“王爷,还有一事需要王爷帮忙。”
赵昕扯了扯嘴角,暗道:“这李惟钧是不是傻,死薅本王一个,自个好欺负是吧……”
赵昕不爽道:“什么事。”
李惟钧似是没感受到赵昕的不爽,恭声道:“王爷,如今百姓心里惶恐,恐易被人蛊惑,若王爷能出面,定能安抚人心。”
赵昕看着李惟钧像是个白痴一样。
李惟钧见状委婉道:“若是王爷不方便露面,下官欲借王爷名头一用,不知可否?”
赵昕思虑片刻,便回道:“本王是来游玩的,其他的事,本王一概不管不问。”
李惟钧眼神一动,明白了赵昕的意思,于是恭声道:“下官明白。”
待李惟钧离开后,赵昕便吐槽道:“这当官的,官越高,脸皮越厚。”
不过瞧这这李惟钧的样子,应是有办法解决灾民的事,估摸着,他会利用自己王爷的名头干些啥。
不过,与赵昕无关,若是做的过了,本王死不认账,来个一推到底,谁又能奈我何。
况且,李惟钧不是个愚笨的人,估摸着他自己心里有数,所办的事也不会过份。
总之,赵昕不亏……便由他去了。
“还是好好安抚内院的可人儿去,至于灾民……毫无办法。”
崇明帝十一年,六月二十五。
金陵水灾,朝廷震动。
崇明帝脸色阴沉地坐在雄皇大殿上,下面百官俱不敢出声。
内阁大学士李惟之恭声道:“陛下,如今首要便是救济灾民。”
崇明帝暗压怒火,平声道:“爱卿以为该如何救济。”
李惟之恭声道:“陛下,臣以为,当开仓赈灾,安抚百姓,减免租税。”
崇明帝冷声道:“还以为大学士有什么高见。”
“整个都城都被洪水淹没,哪来的开仓赈灾,调粮至金陵也需数十天,那些储粮也救济不了数百万灾民。”
面对崇明帝的怒火,李惟之赶忙道:“陛下,虽说金陵被淹,可金陵富裕,许多家族都有余粮,并未被洪水淹没,足够百姓裹食,待到来年开春,情况便会好转起来。”
崇明帝的神情并未放松,金陵的情况,他自己晓得,可这些豪绅肯这么容易将粮食交出来?
李惟之沉默片刻,恭声道:“陛下,臣听闻果郡王在金陵城。”
下方的二皇子神色一动,马上又恢复了,像个没事人一样。
崇明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下方李惟之,似要瞧出些什么。
李惟之面色如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等待着崇明帝的决定。
少顷,崇明帝说道:“此事按大学士说的办。”
“另,果郡王为赈灾钦差,全权处理赈灾一事。”
李惟之闻言躬身道:“陛下圣明……”
散朝后,二皇子脸色难堪,李惟之自然晓得,于是沉声道:“宁王爷,不必忧心,此事老夫自有计较。”
二皇子虽是不满李惟之,可还是忍着气,询问道:“老师推荐五弟是何用意?”
“五弟向来贪图享受,怎能让五弟主事。”
李惟之不可置否,解释道:“金陵水灾,若想尽快安抚人心,皇室子弟亲往效果最佳,其次,果郡王正妃是贾家二房嫡女,侧妃是薛家女,在金陵行事颇具利处。”
“陛下要的是尽快处理金陵水灾一事,自当此等方式为最佳。”
“可,五弟不是这块料,不若本王日夜兼程,亲自前往赈灾?”
李惟之平和道:“宁王殿下,在金陵,您又能做些什么?
二皇子沉默不语,李惟之又道:
“有时候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虽说果郡王是一庸人,可贵在自知之明。”
“陛下令果郡王为钦差,意在安抚民心,真正主事的人,另有他人。”
瞧着二皇子愈发冷静下来,李惟之又道:“不过殿下不用担心,陛下要的是一位能君,而不是庸君。”
“即使赈灾一事办的好,也不过是得到些奖赏。”
“若是办不好,陛下自有决断……”
话罢,李惟之便躬身离去,独留二皇子一人思考。
乾清宫内,崇明帝思绪难安,让赵昕名义上统筹赈灾,是最便捷的方法,对于赵昕,他亦是有一份了解。
此次赈灾之事,若单靠赵昕,他是解决不了,可他只需要赵昕的身份而已,具体的赈灾事宜,还是得依靠能人,思忖片刻,崇明帝便埋头案边,快速地写了一份书信,随着圣旨一块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