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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跟到外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声嘀咕“这到底是不是啊?”

六子将主子递过来的荷包重新丢到他怀中“问那么多做什么,主子说什么你听什么便是。”

街角的茶水摊上,几个老汉一边喝茶一边唠嗑。

“听说了没,王府的世子妃找到了。”

“神仙保佑,从哥怒江掉下去都能回来?”

“那可不,要不怎么说是世子妃呢,比我们这些泥腿子有福气多了。”

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黑脸汉子,撂下几枚铜板转身消失在街角。

怒江沿岸的贡嘎圣山内,某处野山沟中,小小的三间房屋坐落在山沟里的平地上。

屋子被一圈木栅栏围起来,在西侧留了一道供人进出的小门。

在离屋子不远的西南角,围了一个畜棚,奇怪的是畜棚里堆满了从山上砍来的嫩竹,却看不到任何家畜的影子。

屋子后面的山坡上大大小小立了七八个坟包,有的看起来新一些前面叠放着扁平的石块,有的看起来就很旧,四周长满了杂草。

一个穿着藏青色粗布麻衣,头戴布巾的老妪正一下一下挥动着手中的弯刀,收割下来的杂草被她整整齐齐的堆放至一边。

见天色差不多了,老人将割下来的杂草装到竹篓里,背起篓子回到小院中。

一道低低的咳嗽声从屋子里传来,老人不慌不忙将背篓放下。从偏屋端出一碗药汤,进了北屋。

“娃儿,快把药喝了。”

小小的一张竹床上躺着一个头缠布条的少女 ,少女穿着空空荡荡的麻布罩衫,从半开的衣襟内可以看出其肩膀上缠着一层厚厚的布条。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老者“阿奶,你回来了。”一碗药喝完,少女好看的眉眼皱到了一起“阿奶,真的太苦了。”

“苦口良药,不喝药怎么能好呀。你这娃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埋怨道“我看见你时,你就泡在怒江水里,连口气都没得,我坑都挖好了你又有气了,你看老天爷不收你嘞,要惜福。”

少女茫然的抬起手看了看“阿奶,我想不起来我是谁?”

老人叹气“想不起来也正常,怒江水厉害的嘞。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想不起来就陪我在这里住一辈子,安逸。”

少女点头又摇头“阿奶,我饿。”

“好,我去给你拿饭菜来,你等会儿哈。”老人急匆匆的端起药碗走了。

片刻后端着厚厚一摞野菜饼子,和一大碗野菜汤走了回来。

少女一口气吃了四个,野菜汤不够老人又去盛了一碗“哎呦,你这个娃子有福气的,我在山里住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到比我还能吃的。”

少女咽下口中的饼子 “我就是饿,等我好了我去山上打猎给阿奶。”

老人张嘴笑了“你这娃儿细皮嫩肉的,哪里会打猎,我身子好得很,养你一个还是养得起的。”

察觉腹中有六分饱后,少女便不肯再吃“阿奶,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你给我取个名字罢。”

老人皱眉“是该取个名字了,怒江没要你要感激人家,我看就叫你姜女怎么样?”

看出老人眼中的期待,少女露出一丝笑“就叫姜女,好听。”

老人哈哈笑了几声“你再睡会儿,后山上的草还没割完。”

见老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有了新名字的少女强忍身上各处不适,慢慢坐直身体,看向对面针线筐。

针线筐里放着一件白色中衣,衣服边上还放了一只巴掌大的红色兔子荷包。

少女打开荷包,只见里面放着一只只有手指长短的匕首,匕首边上还放着一些散碎的银两。

中衣的布料摸起来十分柔滑细腻,价值不菲。

她捂着头坐回榻上,后脑勺一阵一阵的疼,慢悠悠躺下,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耳朵就开始听见“咕噜,咕噜”声。

从她恢复意识以来,已经有一个多月,这一个月里日日如此。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还有自己到底是谁?

从京城通往南越的山路上,一列车马急速向前奔驰。

“主子,还有半个月就到大理了。”碧玉怀里抱着灰灰,出声宽慰“南越离京都足有千里,咱们的人手插不进去,听说郡主已经找到了。”

覃大收脸色阴郁“找姐姐,打周伯礼。”

红翡柔声道“主子,碧玉说得对,郡主福大命大,必定好好的。”

覃大收垂眸摸了摸灰灰的脑袋“灰灰,姐姐不见了,找姐姐。”

灰灰昂起脑袋“哦呜——”似乎在回应主人的话。

车轮滚滚向前,时间转瞬即逝。

覃大收牵着灰灰站在已经修好的吊桥边上,默默地听身边人讲述那日发生的事情 。

“郡主娘娘穿着一身红衣裳,就这么从桥中央掉了下去,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说起几个月前的事情,村长媳妇仍然心有余悸。“小王爷抓走了好多人,当时就有一个年轻人被吓得从桥上跳了下去。”

红翡取出荷包,笑道。“多谢婶子。”

“走,去南越王府。”

三个月时间一到,南越王府门头石狮子脖子间的白布就被撤掉了。大理城的商铺又恢复成往日的繁华景象,晚上的花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甩动着手中的帕子招揽过路的客人们。

街边一角,坐在车里的几人远远看着灯火通明,客似云来的南越王府。客人清一色都是华服盛装的夫人、太太和打扮同样华丽的姑娘小姐们。

碧玉小声道“主子,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去吧?”

覃大收执拗摇头,嘴角紧绷“现在就去,我要见他。”她要问问周伯礼,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房眼神倨傲扫视来人“你是哪家府上的?”

红翡并不着恼,依旧端着笑“我家主子与南越王世子是旧识,烦请小哥儿通禀。”

门房不耐烦“你无凭无据,仅凭一张拜帖,我怎好开口,像你家主子这样打着旧识的名号要见世子的人,一天不知道要撵走多少个。”

话音将落,一只鼓鼓的荷包就被塞到了手中“小哥,我家主子确实是世子在京都认识的旧识。”

捏捏手中的东西,小厮脸色好看了些“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