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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曜君轻咳一声,试图提醒众人自己的存在。

其他人虽说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但还是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瞟向季月欢。

季月欢冷笑,“来我这儿咳什么?我这是太医院吗?”

生气了。

祁曜君猜到那圣旨一下,季月欢肯定会生气,但万万没想到她能这么生气。

这么多人看着,他有点儿拉不下脸来哄,但他感觉自己要是转身就走,指定要完。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生气啦?”

季月欢头扭到一边,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祁曜君只能绕到她面前。

季月欢又扭到另一边。

祁曜君再绕。

季夫人和三兄弟就见这两人跟小孩子闹别扭似的绕圈圈。

季予阳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转头,眼神询问自己两个弟弟:怎么回事?

季予月和季予风一个比一个懵:不知道啊。

于是三人又齐齐把眼神投向英明神武的母上大人:娘亲,什么情况?

季夫人瞥了这三个蠢货一眼,根本不理,只低头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茶一边看戏。

三人互相看了看,随后也挑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了下来,慢悠悠地喝茶。

那边两个人还一无所觉,转半天,大概季月欢也转累了,她不高兴地瞪着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大脸。

“你贴这么近干嘛?我病才刚好,你一个还在咳嗽的刁民是不是想害朕!”

“噗……咳咳!”

刚倒好茶往嘴里送的三兄弟齐齐呛了一下,一个接一个地咳嗽出声。

虽然知道天骄胆子大,但当着皇帝的面自称朕是不是……

有点儿太大了?

本来祁曜君自己也被震得呛了一下,刚想训斥两句,结果三兄弟这么一搅和,倒是把他那份震惊给消解了不少。

于是祁曜君决定称呼的问题先放一边,他指着三兄弟,“那他们也咳了,是不是也……”

“大哥二哥三哥!”

季月欢一副担忧的样子飞快扑了上去,“呀!怎么咳这么厉害?你们没事吧?”

祁曜君:“……”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装,针对得明晃晃的。

倒是兄弟三人爽了。

看看,看看!这就是他们的宝贝妹妹,胳膊肘从来不会往外拐!

祁曜君瞟向那三个一点眼色都没有的人,气得不行。

“三位爱卿既然身体不适,那便早些回去休息。”

他不能拿季月欢怎么样,还不能拿这三个人怎么样吗?

“不用,我也略懂医术,等下我给他们治就好了。”

“那朕也……”

“皇上千金之躯,哪是我这种略懂皮毛的人敢治的,皇上还是赶紧去太医院吧,别耽误了。”

季月欢算是用实际行动教会了祁曜君什么叫“双标”。

祁曜君拿她没办法,又不能真这么走,憋半天索性脸都不要了。

“朕不管,你若要朕走,那他们也别想留!”

季月欢:“……”

众:“……”

一阵震耳欲聋的安静之后,季月欢再度将头扭到一边,不想理他。

祁曜君只得又上前,然后两个人又开始转圈圈。

这下三兄弟谁也不敢说话了,低着头默默喝着茶压惊。

但祁曜君觉得就这么耗下去不行,这次干脆握住了她的肩膀,不许她再转了。

“欢欢,咱讲点道理行不行?”

季月欢气鼓鼓地盯着他,“是我不讲道理吗?我们明明说好的!结果你竟然出尔反尔!”

“什么叫出尔反尔?朕是不是说了这次你大哥二哥功劳巨大,只晋位一点点不合适?你说不喜欢姬,朕也索性跳过,你就说朕说过的每一句话是不是都作了数!”

“可你分明是在给我玩文字游戏!”

季月欢咬着牙,“你分明知道我想要什么,你还……你就是故意的!”

她越说越生气,眼尾都有些泛红。

原以为祁曜君还会再狡辩几句,没成想他只是沉默着,抬手抚着她的眼尾,良久,才淡声开口。

“是,朕就是故意的。”

季月欢气得抬手就要把他的手打掉,却被祁曜君反手扣住。

祁曜君盯着她那双气红的双眼,一字一顿道:

“欢欢,朕就是太清楚你想要什么,才不能让你得逞。”

季月欢所有的动作都僵在那里,随后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他猜到了。

她怎么就忘了,他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原着里一整个朝堂的聪明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她那点儿小伎俩小心思,怎么可能瞒过他?

祁曜君深深地看着她,“这场赌局,你想赢,朕也想,欢欢,咱们各凭本事。”

“你……”

季月欢还想说什么,祁曜君却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她的唇间,下巴又点了点季家人所在的方向:

“你确定要现在跟朕讨论这个问题?”

季月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季予阳季予月季予风以及季夫人都端着茶杯竖着耳朵,一副吃瓜的表情盯着他俩。

季月欢抽了抽嘴角。

这一家子真是整齐划一。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祁曜君说得对。

于是果断摆出一副笑脸:

“哎呀,皇上下班……不是,皇上下朝也辛苦了,吃饭没啊?来先喝口茶润润喉?”

祁曜君:“……”

说起来这还是他认识季月欢这么久,头一次见她这般逢迎讨好的谄媚样。

他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打哪儿学的?”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蓦地想起之前有次她喝醉,他问:

“季月欢,你把自己当什么?”

她说:摇尾乞怜的狗,装疯卖傻的猪,兢兢业业的牛马……需要的话,我什么都可以。

她……

祁曜君心头泛起针扎一般绵密的疼。

他也是这时候才恍惚想起,他不过梦到她寥寥几次,可她的人生哪里只有那几场梦那么短?她或许早在梦里度过了十几……不,或许二十几年?也或许更长?

他所见的,不过是她的冰山一角。

就在他胡思乱想间,那边的季予月已经不干了:

“我说,你们小两口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有什么不能当我们面讨论的?什么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