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牵着何依依的手来到宋老夫人房间,宋老夫人已经泡好了茶水等着了。
见两人进来,宋老夫人点头示意两人坐下,“送走了?”
宋澜乖乖回答,“是的母亲,已经走了。”
宋老夫人低头喝茶,半晌没有说话。
宋澜跟何依依也安静地陪着。
直到何依依已经喝过了两盏茶水,宋老夫人才抬头看向两人,“我们也进京吧。”
“啊?”
何依依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就出了声,然后反应过来,也开始思量起来。
之前逃荒的时候,林馨婉特别跟她说过不要入京,应该就是因为京城将有的乱局,那么现在,尘埃落定,去京城,也不是不行吧。
她是个生意人,还是做“奢侈品”行当的,在京城肯定比在谷阳城要好。
但是这几年,他们算是在谷阳城扎下了根基,尤其是依甸园,是不可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复制一个的。
没等她更深想,宋老夫人继续开口,打断了何依依的思绪。
“他们大张旗鼓地接慕容回去,说明京城的事已经平了,想来不日就会传出先皇驾崩,新帝登基的消息,最迟来年春天,选秀女、开恩科、大赦天下。”
宋老夫人的目光看向宋澜身后的红木雕花屏风,“很多事都是最好办的时候。”
宋澜跟何依依对视一眼,掩下眼里的探究,都看向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缓缓放下杯子,讲述起她藏了半辈子的秘密。
这一天,两人在宋老夫人的房间待到夜色深沉,回到自己房间,更是一夜都没有熄灯。
第二天,庄子上就开始默默准备一些事情。
宋老夫人料想的不错,三天后,京城的公文便传到了谷阳城。
官府张榜告示。
那公文冗长又拗口,何依依翻译了一下,大致意思如下:
皇帝病重薨逝,举国哀悼!
八皇子肖琰珵,也就是当今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儿子,在皇帝病重期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起兵逼宫,戕杀太子,已经兵败伏法了。
还活着的皇子要么病弱、要么年幼,都不能肩负江山大任。
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传位于先帝十五皇子,也就是皇帝的弟弟,如今的安平王爷肖宏玟。
一切尘埃落定。
天下缟素,禁嫁娶、禁宴席、禁鼓乐、禁屠宰,百姓不能穿鲜艳的衣服,各家门前要挂白布,商铺换成白色的幌子和灯笼,林林种种的规矩一大堆。
大多数百姓都是没有准备的,买不到白布的比比皆是,里衣不知道拆了多少。
何依依因为信息差,提前生产了很多白布,又小小的赚了一笔。
甚至还引来了许多人的羡慕嫉妒。
其实多数百姓都是这样的,他们大多数不在乎谁坐天下,只关心自己的生活有没有受到影响。
皇帝驾崩,就是嫁娶推迟、要买高价的白布,战事纷争,就意味着要征兵、征税、流离失所。
所谓的天下大事,落到百姓身上无外乎如此。
民间服丧的时间是三个月,百姓们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犯了什么忌讳,连过年都只敢静悄悄的在家吃个团圆饭。
还是全素的。
似乎全国上下都沉浸在对帝王薨逝的悲痛中。
但是过完年,马上就是全新的景象。
三个月的孝期刚好卡在新年之后结束,然后就是新帝登基的喜事。
所以今年的元宵节,各地都办的格外盛大。
惶惶不安许久,大家也都愿意出门热闹热闹,何依依也不例外。
何依依带着宋澜和家里的孩子们去街上逛灯会。
人流熙攘的大街上,宋澜委委屈屈哼哼唧唧地揽着何依依求安慰。
“娘子~”
“啊哈?”
何依依本来就憋着笑,宋澜哀怨的小声音一出,何依依就下意识接了一句。
宋澜半张着嘴愣了几秒,轻轻捏了捏何依依因为憋笑不停颤抖的肩膀。
“你还笑,那个小白眼狼,哪次她哥训他不是我护着。”
何依依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你去告状,上次她还说她哥是怪物来着。”
宋澜撇撇嘴,“算了吧,她又不会记她哥的仇,只记我的。”
何依依笑着把怀里的小可乐塞进宋澜怀里,“这有个需要抱的你不抱,非得跟锦明抢小宝,明知道抢不过。”
宋澜嘟着嘴委委屈屈,“就是不看见那小子那么得意。”
说完还用脸上的胡茬去扎小可乐的脸,“还是我们小可乐最好了~”
那“婉转悠扬”的调子,激得何依依打了个寒战。
何依依转头看着宋澜,眼神审视。
宋澜被何依依看得浑身不舒服,弱弱地问了一句,“九儿,怎么了?”
何依依嫌弃地摇了摇头,“就是有点想念我那个高冷帅哥老公了。”
自从小可乐出生开始,她这个老公就开始向油腻大叔方向发展,时不时地撒娇扮巧,矫揉造作,令人不忍直视。
不知道又是跟谁学的。
明明还不到三十岁,正式青春好年华啊。
“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了何依依的思绪,她抬头看去,何山跟杏儿抱着孩子迎面走来。
杏儿在到达谷阳城不久就怀了孕,儿子比小可乐大一岁,整天念叨着要跟她定娃娃亲。
可惜两个孩子不来电,一见面那就掐架。
这不,小可乐一看见他们来了,赶紧扭过头抱着自己亲爹的脖子,留给他们一个屁股。
何依依拍了小丫头屁股一下,“没礼貌,见了人也不打招呼。”
小可乐勉勉强强地回过头,小大人一样朝着两人拱了拱手,十分敷衍地开口。“叔叔,姨姨。”
“嘿,小不点,叫伯伯。”
和山和宋澜是同一年生人,前后相差不到一个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想过过当大哥的瘾。
这不,宋澜这边养了个新号,他就每次见面都要都小可乐叫他伯伯。
“伯伯,伯母。”
没想到这边小可乐没应声,杏儿手里牵着的孩子倒是恭恭敬敬地跟宋澜跟何依依问了好。
何山更不开心了,搂着杏儿的腰,把头埋在杏儿脖颈间蹭了蹭,“娘子~你儿子又欺负我~”
得,知道宋澜跟谁学的了,那语调一摸一样,一样的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