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布利多陷入了不妙的沉默。
聪明如老校长,马上意识到了罪魁祸首是谁,疑似盗了他的号做了什么。
大事不妙啊,熊孩子又作妖了。
约会一整天的甜蜜心情荡然无存,他脸色微变,开始在脑中疯狂梳理和猜测熊孩子可能的行为。
首先,绝对是顶着他的号把拉文克劳的旗帜当众换成了斯莱特林的,用校长的权威压人,让教授们没有换回来……
这也太离谱了吧?他本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大家居然都没有发现异常……
是因为年轻人无法了解老人的思想情感吗?还是说在大家的印象里,他就是会这么做的人?!
虽然邓布利多并不是一个很在乎名声,很在乎外人看法的人,但这不代表老校长想像自己的老学生汤姆一样,传出一点类似于“伏地魔在蜂蜜公爵糖果店抢劫小孩糖果,当众对老教授激情示爱,再次归来后已经从坏蛋进化成了人渣”的不妙新闻。
连人死后的清白都没有了,晚节不保。
这种就未免有点离谱过头。
沉稳冷静如邓布利多,也忍不住脸色微变,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尽量冷静分析下去。
人体变形术应该能被米勒娃看出来。
那么,是复方汤剂?
双角兽的角和非洲树蛇皮是管控材料,西弗勒斯那里也没说有丢过这些珍贵材料……
所以,材料的来源是……
邓布利多明亮锐利的视线倏然被投向了旁边某个熊孩子的共犯。
格林德沃假装没有看见邓布利多快要把他看穿的视线,还漫不经心地含了颗他们之前路过蜂蜜公爵买的薄荷糖,看起来颇为悠闲自在。
不过对身边人再熟悉不过了的老校长确信,他已经从格林德沃的眼神里看到了狡黠和得意。
沉默片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亲爱的盖尔?”
身旁人的怒火袭来,格林德沃却浑不在意。
因为嘴里含着的薄荷糖,他含含糊糊答应一声,脸上很自然地露出一个迷人又无辜的笑容,笑着捏了捏邓布利多垂在身侧的,攥紧老魔杖的手。
哪怕他现在已经老去,可平时笑起来,刻意散发魅力的时候,依旧带着股莫名吸引旁人关注的魔力。仿佛他天生就应该生活在聚光灯下,被万众瞩目,被众人簇拥着推向领袖的位置。
邓布利多现在简直是要痛恨这个老混蛋的魅力了!
哪怕知道身边的某人就是恶作剧的共犯,他的气也依旧消得很快,默不作声地反握住了格林德沃的手。
格林德沃笑得更开心了,向邓布利多眨眼,透着股恶作剧成功的,和年轻时相差无几的快乐狂放。
邓布利多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恶作剧的对象是他自己,马上就要让他晚节不保,邓布利多简直想为这种天才的,在霍格沃兹里冒充校长招摇撞骗的行为鼓个掌。
他都可以预见白天米勒娃看到他离谱言行的崩溃表情。
而其他教授……
也许他们并不会太惊讶。
他们之中有谁真正称得上了解他吗?
只有盖勒特,这个唯一真正走进过他心里的,年少时就相互共鸣的爱人,才是真正了解他的。
邓布利多对格林德沃吐露的真实想法,要比对其他人说得多得多。就算是他们相隔的那半个世纪,也依旧能很快理解彼此的行为和思想……
艾莉森有时候倒是能明白一些,但她到底不在乎那些责任感,不在乎生命,统治,权力,荣耀……便也称不上什么“共鸣”,“知己”。
那孩子心底冷漠得吓人,幸好,还存在着令邓布利多感到欣慰的,对家人的爱。
邓布利多的心思转着。
身为一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邓布利多教授,他还是打算做点什么挽救一下的。
不然,孩子们一看见他就跑,始终不是个事儿。
他先板着脸,一挥魔杖,让天花板上悬挂下来的又变回了拉文克劳的旗帜——可惜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小巫师们又远远地看见他就跑,除了他身边的格林德沃,无人见证校长先生“恢复正常”,生生吃掉了白天的话。
在周围一片安静中,他抿了抿唇,若无其事地走上楼梯,假装没听见楼上那些因为看见他出现而兵荒马乱的动静。
邓布利多决定先逮着画像们问问清楚,关于“今天白天的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格林德沃非常自然地走在他旁边,脸上挂着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期待表情。
走廊上的画像们看见邓布利多,也纷纷下意识在相框里乱窜躲避。
可最终他们却还是碍于校长的权限,只能不情不愿,垂头丧气地停下,乖乖聚拢过来,一齐面对着可怕的校长。
“……”
邓布利多陷入沉默。
他知道,画像们,学生们,教授们,乃至皮皮鬼那种骚灵,对他都是充满了敬畏,但也不至于到了这种离谱的程度。
这种近乎于恐惧的反应……
艾莉森那个混世魔王究竟在短短一个白天做了什么啊?!
老父亲忍不住感到一丝头痛,却还是强撑着,温和地对画像们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女士们先生们,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有几件事需要问问大家。”
所有画像都鸦雀无声。
他们睁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这个貌似正常,不再面无表情,或者夸张得嬉皮笑脸的老校长。
仿佛邓布利多的脸上在这一刻突然长出了七个歪扭的鼻子。
在这种奇怪的注视下,邓布利多觉得自己一贯做熟了的温和微笑可能都有些扭曲了。
他干脆轻咳一声,决定直接切入主题。
“你们今天有没有见过我?”
这问的很奇怪,哪有人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
画像们集体沉默,没有人说话,只是在相框里瑟瑟发抖,觉得现在貌似正常的校老长疯得更厉害了。
不过这种反应,显然答案就是肯定的。
而且他们还遭受过那位“邓布利多校长”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