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冬日的夜晚,当真是冷彻入骨,建奴鞑子们近来物资愈发困窘起来,吃饱穿暖都难以保障了。
城防的夜间守卫,便成为一项绝对的苦差事,无论是建奴嫡系八旗兵,还是被逼而来绿营兵,都不愿为之。
好在大军之中已有数千名“愚昧、憨厚”的野人女真,这些人耐冻的很,又很听话,于是夜间防守的苦差事便落在他们头上。
一段时间以来,这些人也确实兢兢业业的履行职责,防线也稳若磐石,因而仅存的一点疑虑尽皆散去。
这一夜,建奴数千八旗兵和绿营数万大兵,与往日一样,都早早缩回营房中,裹紧了被子、衣物或乌拉草,早早睡去。
门都海和对大拜两人,今日愈发的精神抖擞,尽忠亦激动万分,他们这几日已与对面联系好,好事便在今夜。
时间流逝飞快,很快来到了夜间丑时前后,气温愈发的冰冷刺骨,寒风呼啸如鬼哭神嚎,也掩盖了很多异响。
黄道吉日,良辰已至,早就被门都海、对大拜两人亲自浇了巨多润滑油脂的城门,在被辽东汉子们用力推开时,果然悄无声息。
城门打开后,无数身披白色披风的明军闻声而起,在沐天波老国公的亲自率领下,径直奔入城门。
沐天波奔跑在队伍最前方,对门都海、对大拜没有丝毫的怀疑和担忧,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交待的关系,绝对可信。
双方很快接上头,虽然时间紧迫,沐天波还是低声对两人说道:“我乃黔国公沐天波,负责指挥此战。”
“太子殿下让本国公慰问两位将军,你们劳苦功高,待功成回国之际,他将亲自与你们把酒言欢。”
“兀尔特将军也请本国公带来口信,他们兄弟们极为想念你们,只等天下平定后,兄弟们一起到大草原上,策马奔驰。”
几句简单的言语,令门都海、对大拜两个铁打的汉子,眼圈当即一红,豆大的眼泪便滴落在地,化为冰晶。
两人用粗糙的打手抹了抹脸面,谢过了皇太子的挂念,便领着大军源源不断的入城,按计划展开攻击。
门都海亲自领着五千各族联军,其中大多是鄂伦春、鄂温克、叶赫部的汉子,更有其他各部不满建奴的汉子。
在此之外,还有一个名叫张赟的辽东汉人,也领了三千汉家汉子反征,要在今夜为辽东汉人的血泪讨回些许利息。
沐天波又拨给门都海一万精锐,如此他麾下便有了一万八千精锐强兵,他们负责攻破建奴八旗的驻地,将之斩尽杀绝,不留任何俘虏。
对大拜则陪伴在沐天波身边,带领大军攻破各处绿营兵营寨,杀死敢于负隅顽抗者,并配合大军进行受降安抚之事。
略作计议之后,沐天波便在对大拜带领下,根据各处驻军多寡,调兵遣将开始攻击,当夜大战当即展开。
门都海便领着大军急奔前行,不多久便杀入了尚处在梦境中的八旗营地,打的建奴们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建奴的将领勉强在乱军中,聚集起千余人的力量,也发现了攻击的敌军竟大多是“同族的满奸”,不禁目眦欲裂。
他们对着们对海怒吼出声:“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竟然背叛同族,投降懦弱无耻的汉人屠杀同族,你们不感到羞愧吗?”
门都海挥刀捅死几个眼前的建奴,方才抽空发声:“哈哈哈,哈哈哈!同族?你们这些卑贱恶心的建奴配吗?你们配吗?”
“兄弟们,告诉他们,我们是谁?华夏大地,谁才是卑贱恶心的玩意?”
正在奋力砍杀各族汉子们闻言,不分汉人还是各族之人,尽皆同仇敌忾的怒吼,声震天地:
“我是汉人”
“我是鄂伦春人”
“我是鄂温克人”
“我是达斡尔人”
“我是叶赫人”......
“爷爷们可不是建奴,爷爷们绝不是卑贱野蛮、愚昧恶心建奴!”
“爷爷们要杀绝你们这帮吸血的畜生,华夏大地的各族才有温饱安稳的好日子。杀杀杀,杀绝狗建奴。”
“杀杀杀,杀绝狗建奴!杀杀杀,杀绝狗建奴!”
各族汉子们大吼出声,全军士气亦攀至顶峰,全军杀意也沸反盈天,挥出的刀箭、射出的弹药亦更加密集。
建奴的将领们脸色灰败,建奴的兵士们心惊胆颤,一个绝望的念头骤然间浮现在他们心头:
“天下反清,百族杀满,大清恐有倾覆之忧,满人也有灭族之祸。”
他们的心惊了,胆破了,手脚都随之发软了,本就被突袭来不及着甲上马的他们,便更难抵御对手的杀戮。
建奴的将领们,绝望的领着最后甲胄不全的千余人,向各族汉子们发起最后的冲锋,试图做垂死挣扎。
门都海不屑一顾,特意令索伦三部的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的千余人与之正面硬撼,报一报被压榨数十年的血仇。
索伦兵“骁勇闻天下”的名声果然不虚,仅仅一个回合的对冲,便刀劈斧砍的将建奴残兵斩杀殆尽,又回身一冲,彻底杀绝。
他们的战力,自然令各族汉子们敬佩无比,纷纷大声喝彩:“索伦三部,无敌!索伦三部,威武!”
同袍们的礼赞,令这些战力彪悍但不善言谈的渔猎汉子们大喜又非常感动,被平等以待的感觉,果真不错。
建奴最后一股成建制的兵马被斩杀殆尽后,便再无一丝抵抗的力量,剩余的残兵败将,便只能被明军四处追逐杀戮。
各族汉子们出手毫不留情,无论是敌军中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建奴,还是十三四岁仍有稚气的小建奴,都逃不脱索命的刀枪剑戟。
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汉人懂,深受汉家文化熏陶的汉子们也懂,他们先是将所有八旗兵屠戮一空。
其后便是大索全城,按图索骥的杀去了建奴聚集居所,将每家每户的老幼尽皆拖出,当众斩杀。
不能怪这些汉子们心狠,过去的数十年间,这些建奴家眷所造的孽却也不少,也该还债了。
其中也许有善良之人,不过此刻却是顾不得了,建奴全族造下的罪孽、犯下的血债,太多太多,万万不可心软妥协的。
一夜的屠杀,直至天色大亮的时刻,方才逐渐平息了下来,城中有近两万建奴族人被全部斩杀。
不过各族汉子们也不会乱造杀孽,其中不少名为满人,其实并不是建奴部的辽东各族的百姓,没有受到一丝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