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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钟,东京某烤肉店,被一盆郁郁葱葱的龟背竹遮掩的四人小桌前。

烤肉“滋滋”地冒着油香。

夏油杰吸收过一个遮掩气息的咒灵,一级,但没什么本事,除了特别会躲之外没其他特长。

当初这个咒灵就连夏油杰的探查都能蒙混过去,如果不是五条悟也在,或许要找到它还得费不少功夫。

现在拿出来用正正好。

烤肉没多久就好了,五条悟正想要伸出筷子,就被眼疾手快的禅院直哉一把捞走,眨眼的功夫,烤肉已经被放进了奶牛猫的碗里。

禅院直哉殷勤道:“六神大人,您尝尝看?”

是让旁观者根本没眼看的态度。

五条悟:“……”

六神凛低头看了看那块烤肉。

她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禅院直哉听罢,又开始捞烤肉。

“喂喂喂——你好歹也自己烤啊。”五条悟不满,“而且我们来这里,好端端的为什么还带上一个地瓜啊!”

“……悟君,你无故辱骂我,就是在辱骂禅院家的少主,你就没想过这样会带来什么后果吗?”禅院直哉忍无可忍,“而且都说了我来这里是为了抓把柄抓把柄,家主大人和六神大人都同意了,你在这里嚷嚷什么!”

“哎哎哎,这是自己不服又不想被骂所以只好无能地搬出家族和凛来做挡箭牌了吗?”五条悟嘲笑地很大声,“你的手段真的好卑鄙!”

“而且我们高专组出来聚餐,是你这个家伙不要脸皮地硬跟上来,那就要做好不受待见的准备啊!”

家入硝子悄悄对夏油杰说:“总感觉今天五条的心情特别差。”

“他跟禅院君不是什么好朋友吗?”夏油杰迷茫地问。

结果五条悟和禅院直哉双双看向他,反驳地超级大声:“怎么可能!”

“那上次的葬礼,禅院君哭得那么情真意切……”

——葬礼,禅院君,哭得情真意切。

几个关键词就像毒药,瞬间把两人给毒哑了。

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世界突然静得可怕。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不反驳了。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憋笑憋得难受吧……这话讲出去真是颜面扫地。

五条悟也哽住了。

他不能暴露自己当时其实根本就没死的事实,所有人都以为那次他是被后来到葬礼现场的六神凛给复活的,可真实情况如何只有自己知道——他当时醒着呢。

不仅醒着,还听完了禅院直哉演技高超的幸灾乐祸。

夏油杰耸肩:“看吧,分明就关系很好。”

两人双双露出被侮辱了的表情,很刻意地别开了脑袋。

家入硝子:“喔,亲如手足,连反应都是一模一样。”

一句话,让本就紧绷的气氛登时雪上加霜。

六神凛窝在桌面上吃掉面前碗里的最后一块肉,罕见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语气说:“硝子……以后还是不要拱火了吧。”

一顿烤肉吃地嘴里没滋没味,一小时之后,这种僵持的氛围才终于被打破。

一个身穿和服的白发女人带着个粉发小孩走了进来。

禅院前树显然完全不避着人,紧随其后就找了位置坐好。

五条悟小声:“你说那老家伙有钱包情人,怎么带着情人来吃烤肉连包间都不订啊。”

禅院直哉补上一嘴:“前树长老看不上这些东西,别说烤肉,他向来只吃高级日式料理的。”

金发屑人的目光落在那满脸开心的粉发小孩身上,一脸嫌弃:“估计是那个私生子想来尝个味道。”

“那不是私生子。”六神凛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如果那个白发女人真的是禅院前树的情人,那那个孩子就是他情人和情人的情人生的。”

“……什么?”

五条悟回味了这句话,“如果没理解错的话,那个女人……做了两边的情人?”

“是这样的。”小猫答,“资料写得明明白白,那孩子和禅院家半点关系没有,看长相,发色和瞳色都不像。”

家入硝子听罢,视线止不住往旁边瞟,“可禅院君的发色也是金色的。”

“染的。”五条悟再度嫌弃地插刀子:“丑死了。”

“喂——”

“这里隔太远了,有点听不清楚他们说话啊……”才不管禅院直哉的心情如何,五条悟推搡了下夏油杰,“杰,你快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监听消息的咒灵啊杰!”

“等等、等等……别催!”

禅院前树好歹也有不错的实力,对咒灵的感知还是敏锐的,要放出探听消息的咒灵就先得心中计算着把握好那个度,不然他们一桌子人全部都得被注意到。

五条悟想看大家族长老的出轨现场;夏油杰要暂时逃离父母劝说自首的窘况;禅院直哉要找到禅院前树的出轨罪证,在他站队禅院扇的时候把威胁甩在他的脸上;家入硝子顺带着帮冥冥拍照片赚点小钱,而六神凛根本不关心禅院前树和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情况。

她只想知道新长出的“果实”,这个世界某种意义上的真正“主角”到底是谁。

本以为要跟上禅院前树,然后费一番波折才能见到。

没想到……

“妈妈,我想再加一片生菜,可以吗?”夏油杰的咒灵传回实时的图像,在画面上,粉发幼崽眼神清澈地看着白发女人。

“拜托拜托啦妈妈~”

白发女人的脸一瞬间没绷住扭曲起来。

她为免其难地笑起来:“当然……当然可以,悠仁只负责吃饭就行了,我和前树伯伯聊天。”

粉发幼崽看了看头发苍苍的禅院前树。

小孩子睁着漂亮的大眼睛说出惊人之语:“这就是妈妈家族所迫嫁的新老公吗?”

白发女人的脸更扭曲了。

“不是。”她咬牙切齿,看起来恨不得把幼崽的嘴给封上,但人多眼杂又不好动手,于是只好猛往这个目测五岁的孩子嘴里塞了一大块肉和两片生菜,“嚼够了十分钟再给我咽下去。”

小孩:“唔唔唔唔唔……”

“不到时间不许吞下去,你要是又因为吞咽太囫囵卡了嗓子,还得我帮你抠出来。”

女人的表情很不耐烦,但勉勉强强地维持了一份温柔,“悠仁乖,要听我的话。”

可是幼崽还是不停地:“唔!唔唔唔唔……呜呜呜……”

甚至有些泪眼汪汪。

白发女人开始更不耐烦,“虎杖悠仁!”

“不要一离开爷爷就像个没断奶的小孩,不是你说要来东京玩,今天还想吃烤肉的吗?现在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禅院前树在一旁嫌弃,“这就是你照料的孩子?一点小事动不动就哭 ,意志如此不坚定,以后怎么……”

突然没了禅院前树声音。

五条悟敲敲身边的挚友,“杰,你的咒灵坏掉了?”

“没坏。”他耸肩,“那个孩子的哭声不是挺清楚吗?说不定是老橘子太警觉,知道人多眼杂,话不能说太明白。”

画面中的孩子开始掉眼泪了。

白发女人显然不希望自己惹人注目,她选择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来这么久,还没和禅院前树聊几句正事…… 现在店内其他宾客的目光还若有似无地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不许哭了!”她有些恼了,“虎杖悠仁,你是个男子汉,好端端的干什——”

粉发孩子终于把嘴里的肉和生菜咽了下去 ,“脚、脚!”

他痛地直抽气:“妈妈,我的脚被你的凳子压住了呜呜呜……”

“……”

“……”

沉默,是今天的烤肉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