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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原本废弃的锦衣卫诏狱。迎来的新的客人。幽深空洞的牢房里,夹杂着腐烂的味道,一些发霉的稻草,静静的躺在那里。

“进去”一个锦衣卫推着双手双脚被铐住的吴茂成和董胖子进了牢门。

董胖子被在推力的影响下。一个不稳,踉踉跄跄的跌在地上。

随即他们的手下,被一个一个带到了这里,关了起来。

原应天府锦衣卫大堂里骆养性,端着茶碗,轻轻喝着茶。同时让人收拾出几间屋子,让他们暂时安置在这里。

“指挥使。那些人已经全部关起来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做?”千户沈培躬身说道。

“开始审问吧,看看背后还藏着多少人?对了,那些银币有多少?“

沈培随即打了一个手势,几个锦衣卫便从外面把箱子都搬了进来。

哐当一声,箱子被打开,里面装满了银币,全是面额最大的。

“指挥使,经过初步点算。大约有银币五百多万两。”

骆养性点点头,“让手下人开始吧,问的仔细一些。”

随着骆养性一声令下。沈培带着锦衣卫开始分批审讯。然后对照口供。凡是撒谎的,都被用上放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刑具。

“说吧,还有谁?”沈培看着吴茂成,缓缓的开口说道。

“我.....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吧?行,让你听个声音。”说完,沈培打了一个响指。“啪”

两秒钟过后,从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声音让人头皮发麻。吴茂成被这个声音吓的直哆嗦。

“大人,我真不知道啊,我都是和那个叫老董的人接头。任务也是由他派给我的。就是你们抓的那个胖子。每次,我把东西拉回来,他派人来接,这次因为货多,他才亲自来接的。”

“行,那我去问问,但凡你有一句假话,我会让你叫的更惨。”

沈培对着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几个锦衣卫,把吴茂成给架走了,过了一小会儿,那个姓董的胖子,被带到了这里,绑在了特制的椅子上。

还没等沈培开始问,董胖子便开口大声的叫着冤枉。

“大人,冤枉啊,我只是一个运货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甚至连箱子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

“摘的挺干净的啊?为什么你会觉得是箱子的问题?”

“啊,这。不是箱子的问题,是什么问题。我可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大人,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沈培没有说话,围着董胖子转了一圈。

“那你叫什么?本官现在只知道你姓董。”

“草民叫董永昌,就是一个拉货送货的,我的铺子在应天府码头附近。大人您可以派人去查,小的没有撒谎。”

沈培叫来一个手下,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了点什么。手下人拱手就转身出去了。

“董老板。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儿吗?”

“知道,知道,这里原来是锦衣卫的诏狱。后面搬走了,这里就空置了。”

“既然知道,那本官,也不多做介绍了,两条路给你选,一,生不如死。二,愉快的过完这几天。”

闻言。董永昌头上豆大的汗珠还是顺着大肥脸慢慢的往下面流。

沈培也没有说话, 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时不时用茶碗盖敲击着茶碗,发出叮的声音。这声音好像催命音符一样,敲打在董永昌的心上。

除了沈培搅动茶碗的声音,审讯室一片死寂,甚至还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一个锦衣卫走了进来在沈培的耳边说了一些话,沈培随即就要起身离开。

董永昌看着沈培起身了,就要往门外走。连忙大声的呼喊着:“大人,我说,我说。”

“哟,怎么想通了?”

“大人,我说,请你放过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看你够不够诚实了?”

“我说,我全部交代。”

“说吧。”沈培给书吏使了一个眼色,书吏立马正襟危坐。拿起笔落在纸上。

“事情得从,朝廷派人来收粮开始说起,朝廷下来的官员用银币给大家结算的时候,大家其实还很抗拒,江南的粮商们,本来已经联合在一起准备拒收这种钱币。这个时候,扬州的一个大盐商杨清之,找到了我们当时的领头人胡锡铜。”董永昌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怎么呢?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不是,不是,那我接着说。杨清之让胡锡铜不要抗拒朝廷的新币。他是这样给胡锡铜说的,只用让银币在江南流通起来,他们才能浑水摸鱼。他把想要制作假币的事情告诉了胡锡铜。所以,两人一拍即合,又联合了几人,就开始秘密的制造银币。

因为他们需要运输,所以找到了我,这件事都是胡锡铜喝醉了告诉我的。后来他们觉得放在大明境内不安全,所以让我找一个靠得住的人,把工匠和设备全部搬到南洋去,就算朝廷查,也查不到证据。我在码头接到货之后,就运去永发钱庄。

原来都只有几万,十几万的货。一直没有出问题。这次胡锡铜让我们加量,就被逮着了。事情的原委大致是这样,大人,我已经老老实实的全吐出来了。请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你既然不是主谋。交代事情的态度也不错,我为什么要为难你的家人,我没事干吗?”沈培顿了顿又说:“那你把你知道的详细细节,仔细都说说。”

董永昌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他知道的全部撂了,书吏一共写了四页纸。沈培拿着口供,回到大堂交给了骆养性。

骆养性仔细的翻看了口供,淡淡的说道:“行动吧。”

在应天府驻军和松江水师的协同下,行动一共逮了数百号人。主犯从犯,除了少数落网之外,全部被擒。骆养性便写了折子传到朱由检的案边。

接下来的审问,让骆养性大跌眼镜,原来这个杨清之,祖上在明初的时候,就干过这个事情,当时朝廷发行宝钞,他们便让人开始仿制,并且在市场上大量流通。挥舞着假币,大肆的搜刮着朝廷和百姓的钱粮。从那个时候,杨家就发了家,后来宝钞不值钱了,他们便开始走上了盐商这条路。

朱由检发行新的货币的时候,或许是骨子里记忆,让杨清之觉得,这是一个好生意。他们采取的是循序渐进的方式,一开始很少,然后慢慢增多。没曾想,他们刚要做大单的时候,被逮住了。

收到折子的朱由检,看完之后,轻声的笑了笑

“老王,你看,这个制假贩假还是家族传统。还有传承的。”

“皇爷,这些人,必须严惩。”

“老王,你去大理寺和刑部传旨,让他们派专人去应天府。大理寺负责审理,判刑,刑部就地复核。让东厂去把家抄了,把朕的东西拿回来。那些假币送到刘文炳那里,让他处理,南洋那个造假币的地方,让郑森去打掉,以为不在大明境内,朕就没办法了吗?”

“老奴遵旨。”

几天后,在朱由检的授意下,报纸上刊登了这一则重磅消息。并且报纸还仔细的描述了,真币和假币的区别。和这起案件,进行联动。

各个茶馆,酒肆,饭堂,人们议论纷纷。

“这些做假币的真的该死,陛下砍了他们,真的是大快人心。”

“就是,我上次就收到一个,准备去银行存起来的时候,人家告诉我那是假币,当时我就觉得心里,特不是滋味。感觉什么东西被人偷了一样。”

“能舒服吗?我听说那个假币只有外面是层银,里面全是泥巴。”

“哎,不得不说,人家是真聪明。我怎么没有人家那个脑子呢?”

“是啊,聪明。聪明就不会上菜市口了。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动过刀子了,这些人该杀。”

“好了,不说了,还得去赶火车,走了,老板结账。”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来喊道。

“客官,一共二两银子。”

中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两个银币,放到了桌上。小二接过银币,非常仔细的查看着,还不停的用手敲打着,直到他听到了铛铛铛空洞的声音,才放几人走。

天津街道,朱慈烺带着方正化,正走在街头。

“方大伴。你看现在的天津,已经扩大了十几倍了。”

“是啊,就这一两年的时间,殿下,你看那边,都还在修建新的房屋和住所。”

“好在,造船厂的主要建筑都已经立起来了,方老师难得给我放了一天假,走,方大伴,咱们去吃点好吃的。”

朱慈烺和方正化,人群中还隐藏着无数个人影,缓缓的在街道上走着。

“让开,快让开,马匹失控了。”一辆精致的马车,高速的沿着街道的另一边冲了过来。驾车的车夫,连忙高声的喊着。

从车厢里面传来阵阵的呼救的声音。估计里面的人被吓坏了。

“殿下,小心。”方正化,一把拉着朱慈烺,跳上了街边的街沿上。然后马车从他们的身边,疾驰而过。

“大伴,快救人。”朱慈烺大声的呼喊道。

方正化随即,打了一个口哨。散落在四周的东厂番子,迅速行动起来,围在了朱慈烺的周围。方正化迈着矫健的步伐,快速的奔跑起来。追上马车,一个纵身跳上马,随即重重的拉了一下缰绳。马匹发出重重的哀鸣。前脚跃起,然后重重的踏在了地面,发出一声骨裂的声音,倒在了地上,嘴里冒着白泡。

后面的马车也跟着牵引力摔在了地上。周围的行人,迅速的上前,围在周围。认真的观看着,却没人上前。

朱慈烺看到这个情形,连忙喊道:“快救人!”说完带着人,拨开人群走到了车厢的跟前。方正化也来到了车厢旁,打开车厢门,在几个番子的合力之下,把里面的两个人给救了出来。

此时这两人已经晕厥过去了。“喂,醒醒.。”朱慈烺拍着那个男人的手臂,没有反应。随即他又拍了拍那个女人的手臂,也没有反应。

方正化过来探了一下鼻息。“还有气。”

“送医馆,快。”朱慈烺一声令下,番子们抬着两个人就往医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