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最沉不住气的是田佑。
他看着王学洲不说话,一直吃吃吃,再也忍不住了:“大人,不知道您今日将我们叫到一起,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王学洲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淡淡道:“哦,确实有吩咐。”
“县衙缺粮,你们作为本地的富户,有责任、有义务帮助朝廷、百姓度过难关,我也不说多,田家三万石粮食、四千两白银,景家一万五千石粮食,一万两白银,杨家一万石粮食,三千两白银。有了这些,红丹县近一年就能度过难关了,百姓们也会感激你们的。”
他现在竟是演都不演了,明抢。
而他要的这些数量,也正是按照这三家的田产铺子估出来的大概,正好踩在了三人的底线上。
“三万石?!!!!”
田老爷‘噌’的一下子站起身,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一些:“你就是将我剁吧剁吧卖了!我也没有三万石!这可是荒年!荒年三万石粮食,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他平息了一下怒火:“我知道大人还年轻,不知道三万石粮食是多少,我就这么说吧,这三万石粮食赶上丰年的时候红丹县近一半的税粮了!你这都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是想要逼死我!”
王学洲淡定道:“那就去死吧。”
景老爷和杨老爷心头一震,打量着他的表情,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不是在开玩笑,这个年轻人是真的这么想的。
田老爷所有的愤怒和不满,全都僵在了脸上,看着王学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死了,我不费吹灰之力,田家的所有东西如数充公。妙极了!那就劳烦田老爷去死一死?”
王学洲眼含鼓励的看着田老爷。
金刀埋头猛扒饭。
他得趁着没掀桌子之前,赶紧吃饱了再说。
田老爷这次听清楚了话,也看清楚了对方脸上戏谑的表情,心中大怒。
吃他的喝他的,现在还想强抢他的财物,虚伪至极厚颜无耻!
他抓着桌子的边角一个用力——
“啪!”
一双大手重重的按在了桌子上,杨禾一只手端碗,一只手按在桌子上,看着田老爷目露凶光:“放手!”
田老爷憋红了一张脸,也没将桌子抬起一个角。
杨禾放下碗,指着田老爷,表情凶狠:“我打你!”
王学洲连忙抓住他的手按下来:“哎~说话就说话,不能乱打人。”
他扭头看着田老爷笑了起来:“快快放手,生气就生气,怎么能浪费粮食?这位要是发起怒来,我可拦不住,快放手吧。”
反正也掀不动,田老爷也没心情去想为什么,他怒气冲冲:“王大人到了红丹县之后,我一直对您尊重有加,上次您要粮我就没有反对十分配合,却没想到您越来越过分,三万石!三万石粮食就是将我杀了,也拿不出来!”
王学洲放下筷子眯着眼睛看着他:“看起来是我之前的脾气太好了。”
“既然田老爷一心求死,我成全你。金刀,杀了他。”
“是!”
金刀只执行命令,从不问为什么,站起身拔出刀三两步就到了田老爷面前。
他脸色大变,声色俱厉:“我可不是安培源那个孬货!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儿立马就能知道,他在京城的国子监,认识许多贵人,能敲登闻鼓告你!到时候你这一身官皮····”
‘噗嗤!!!’
脖子上的血管被割断,田老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学洲,倒在地上他还艰难开口:“嗬嗬··你··岂敢····”
到死,他也没算准王学洲到底怎么想的。
血溅三尺,喷了景老爷一脸,杨老爷一身。
两人站在原地瑟瑟发抖,一脸不知所措。
只有杨禾从埋首的碗里抬起头,瞪着金刀满身怒气:“脏了!脏了!”
大半的饭菜被血弄脏了,杨禾气的要起身和金刀干架,被王学洲抱住腰劝道:“没事没事,我赔你!”
金刀缩缩脖子尴尬解释:“公子恕罪,我忘了,嘿嘿,下回注意。”
说着他眼神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剩下的两人。
景老爷和杨老爷两人一抖,忍不住靠近了一些距离。
“打死你!打死你!”
杨禾气的指着金刀怒吼。
王学洲将他按在座位上:“人都死了,东西全是我们的,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淡定。”
说完他扭头看着景老爷和杨老爷,一脸抱歉:“这顿饭怕是吃不成了,两位对我说的事情,可是有什么困难?有困难就说出来。”
杨老爷率先白着一张脸摇头:“没有没有!”
景老爷也连忙表态:“没有问题。”
王学洲好脾气的笑了笑:“那两位需要多久时间准备齐?”
杨老爷伸出一只手:“五····”
王学洲看着他。
“不!三天,只要三天就行!”
景老爷肉疼的点头:“我也三天。”
王学洲笑着倒了一杯酒,朝着两人敬去:“景老爷和杨老爷果然识大体,我敬两位一杯!”
两人手忙脚乱的拿过酒壶倒酒,看着酒杯上被溅到的一丝红色,两人脸又白了些。
抖着手斟满酒,一狠心一饮而尽。
王学洲笑着开口:“那就不耽误两位的时间了,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您忙!您忙!”
两人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躬身退到亭子外离开了这里,一步都没有停留。
田家的管家等人守在外面,看到两人苍白着一张脸神色惊惶的离开,立马上前去问情况,结果两人像是被鬼撵了一样,一甩袖子大步离去,看都没看管家一眼。
出什么事了?
管家忍不住朝着亭子那边走了走,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的田老爷。
他惊呼了一声:“老爷!”
待冲过去才发觉田老爷倒在血泊中,顿时尖叫:“老爷!来人啊!快请大夫!请大夫!!”
王学洲不适的掏了掏耳朵:“别叫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鼻涕到嘴里你知道甩了,人都死了你知道喊大夫了,多此一举。”
管家哆嗦着:“大、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王学洲笑呵呵的看着他:“不听话的人,杀了就是。现在,你、立刻马上将你们田府的所有下人都喊到一起。你们田家啊!所有东西都充公了,连你们这群奴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