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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还有一项重要的活动,祭祖。

按照这里的规矩,祭祖要有三牲饭菜、三茶五酒等,都是男人的事情,女眷只能在外面看热闹。

王学洲他们按照长幼排序,庄重肃穆的步入祠堂,族长主持祭祀,拿着祭文在前:

“参天之树,必有其根。浩瀚之水,必有其源。思我王姓,源远流长。源于姬姓,演于天潢······”

写这篇祭文的时候他一直在查东西还不觉得,现在在祠堂里听着族长那浑厚稳重的声音缓缓的将祭文念出,王学洲和其他的族人一样,油然而生一种宗族自豪感。

上辈子他只为自己读书,而这辈子,他是为自己,也为家族荣耀而奋斗!

这里是王氏,是他的家乡,也是他这辈子的根。

走到哪里都不能忘记的地方。

念完后,族长将祭文放进铜炉里烧给祖宗,“祖宗保佑,来年时和岁丰,人丁兴旺。”

他端起一杯酒,缓缓倒在地上。

接着,各家各户的男丁开始依次上供,求祖宗保佑。

王学洲也上前给祖宗上香,心中默念着希望家人健康,他能学有所成。

等这些仪式全部弄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晌。

祭礼结束后,族长将祭品中的猪羊肉分发下去,王学洲看到没自己什么事,也不再逗留,回家继续完成自己的作业去了。

过年家家户户都爱串门,因为今年王学洲考上秀才的缘故,王家更甚。

王学洲每次看书看到一半,都能听到院子里几个大娘婶子咯咯咯乱笑和她们坐在一起聊八卦的声音,他累的时候也会停下悄悄听一耳朵,倒也有趣。

王家这几年的日子虽然好过了起来,但是年夜饭依然简单,和往年相比只是多了几道荤菜。

吃完饭,全家人坐在一起守岁,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一年的事情。

王学洲这才惊觉,哥哥这两年就要成亲了,姐姐王邀月,过了年就十四,竟然也到了定亲的时候!

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家中已经在节省开支,想办法给几个年纪大的准备成亲的银子和嫁妆·····

王学洲盘算着自己剩下的那些私房该怎么分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直到凌晨的第一声爆竹声响起——

新的一年,到了。

他们要开始挨家挨户的拜年了。

王学洲被王学信拉着,从村口到村尾,数不清磕了多少个头,等到太阳出来,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场拜年礼,当然也收获了不少带着祝福的红包。

初一他和赵行、齐显相约着去看望了周夫子,三人和周夫子一起聊了会,又聚在一起吃了顿饭,这才回家。

初二又跟着张氏去了一趟姥姥家,被几个表兄弟缠着问了半天读书的事,刚到初三,就被徐山催促着动身一起前往府学。

告别家人,王学洲去往县城接徐山。

刚到徐家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被徐山逃一般拉着他上了马车,催促着石明赶紧走。

“怎么了这是?”

王学洲看着一向温和有礼的徐山,这次竟然不等他和徐父徐母说几句话就拉着他走,有些吃惊。

徐山宛如逃出魔窟一般,瘫坐在车厢内喃喃自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说着他坐起身,双手扶着王学洲的肩膀:“你可见过被逼婚的?我就是!”

他肩膀一垮,“因为考上秀才,我那七大姑八大姨差点没踏破我家门槛,见了面就要给我推姑娘,我爹娘不好翻脸就只能应付着,实在是可怕的紧!我回家到现在,竟没有一日消停的时候。”

王学洲奇道:“松岚兄过完年都十七了,不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怎么还这么抗拒, 该不会是···”

不是他思想保守,实在是以徐山这个年纪, 谈成亲色变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乡下大把十五岁就已经成亲生子的人,他们因为读书晚个几年也是常事,可也不至于这么抗拒吧?

徐山没好气的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小小年纪在想什么东西?我只是没遇到喜欢的姑娘!”

“松岚兄难道不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徐山憧憬的说:“我爹娘感情好,所以他们也尊重我的意见,所以我当然也想找一个像我爹娘那样两情相悦的人过一辈子,就算将来过日子有了分歧,也能互相理解着过。”

王学洲足足盯着他看了半晌没有说话,直看的徐山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衣服,“你作何这般看我····”

王学洲突然就觉得自己这是灯下黑了啊!

他身边这不是现成的姐夫人选?

他娘因为姐姐的亲事愁的睡不着觉。

看着别人介绍的人只觉得这个也不满意,那个也不满意。

究其原因,是因为她担心委屈了姐姐。

条件差的张氏不愿意,好的如县丞的儿子,张氏又担心高了将来姐姐嫁过去要受委屈。

更何况,县丞之子听说虽然还没成亲,但是家中已有一个通房丫鬟,这让张氏有些不能接受··

王学洲越琢磨越觉得徐山合适。

家世不高不低,自身又是潜力股,关键年纪合适,家风也好啊!

而且两家离的也不远,徐父老实,徐母温和,有他看着,将来无论如何姐姐也不会受委屈……

想着,他看向徐山的眼神,就热切了不少。

······

县衙后院,彭绍堂步履匆匆的找到了朱县令。

“东翁,我在仙鹤居说书人那里察觉了异常,一开始此人还不肯说,后来被我一吓就全招了!”

“年前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曾找到他,细细的问过了话本的事,尤其是打听了原稿出自谁手等等一些细节,不只是他,仙鹤居除了邱掌柜,打杂的、跑堂的有好几个都被他们收买问了此事,又以金钱封口,此事不同寻常。”

朱县令皱眉:“那也不该啊,书铺只管买手稿就行了,还管这钱怎么分?何况这事不是已经吩咐补偿了吗?难不成是王学洲心有不甘,将此事捅到了章行那里?”

想到这个可能,朱县令的脸就沉了下来。

他自认对王学洲客气有加,知道之后也第一时间弥补了,给他了不少脸面。

现在对方如果真干了此事,那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脑中思绪纷飞,阴晴不定。

彭绍堂面有难色的看着朱县令:“东翁,我怀疑,这里面还有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夫人那···您要不要再问问?”

朱县令的思绪已经飞远,猛地听到彭绍堂这样说,心中‘咯噔’一声。

他这个夫人,有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