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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是夜里抱着被子哭,或者一个人抹泪,如今越演越烈。

王氏下意识用衣袖擦眼泪,却越擦越多,“我,我.......”

嘴里还有没下咽的饭菜,她说得哽咽起来。

刘氏眉头紧锁,“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哭丧呢,发生什么事儿你倒是说,是不是你又在外面惹麻烦了?”

自从她不小心把腿摔瘸后,刘氏发现无法跟纪婉晴恢复以往的交情,生怕自己不小心惹怒了裴家,就变得低调许多。

再加上纪昊成为王城里的巡逻护卫,她更怕孙子丢了饭碗。

“呜呜,娘,夫君,衡儿他.......死得好惨。”

王氏压低声音,将自己亲眼看到儿子的尸体,却不能亲自收拾等事情告诉家人。

包括她听到的那些传言,以及对元舒对裴家人的猜测。

“那个毒妇太狠了!怎么说衡儿也是她的表哥,渊临竟然不给衡儿活路,我可怜的衡儿啊,出了虎穴又入狼窝。”

有了宣泄口,王氏哭得更加厉害了。

“闭嘴!”

刘氏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她迅速放下碗筷,一瘸一拐地来到门边关上门,然后来到窗边并将脑袋往外看了一圈。

确定没人后,她才放下心来。

“满嘴胡言,你是想给咱们全家找麻烦吗?”

刘氏一开口,纪斌也知道自家母亲的担忧,跟着呵斥王氏。

“你看错了吧,是衡儿吗?他不是早就........”当初大儿子身份败露,让人送到县衙去了。进了县衙大牢,他岂会那么容易逃离,更别提来到岭南。

“他娘,你该不会是看错人了吧?”

刘氏坐回位置上,狐疑地看着王氏。

自家这儿媳妇,自打来到这岭南,想到纪衡,都会唉声叹气,哭了多次。

半年前才算平复下来,如今怎么又开始了?莫不是被刺激得太厉害,脑子有些不灵光?

“我没有看错,我......我还和衡儿说上话了,孩子是我生的,更是我一手养大,我不会认错的!”

王氏语气坚定,下一秒哭得更厉害了。

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又失去来得痛苦。

“衡儿他,自从与我们分开,过得很苦.......”

她将从纪衡这儿了解到的一切说出,当然,纪衡恩将仇报,杀了救命恩人并且伪装成对方身份这事儿,她不知道。

“这,这.........”

纪斌嘴巴张大,半晌后又闭上,他的心情也很沉重。

纪衡是他最器重的儿子,对他充满了期待,可没想到会沦落到这地步。

“衡儿他太可怜了,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死了,连名字都不能留下。”

她想要祭拜,可也怕被人看出异样,只好在衙门安排义庄的人下葬时,远远地看他被埋在哪儿。

“夫君,你说句话啊,你怎么不吭声?”

王氏的眼泪都快哭干了,却还是没听到自家男人有什么表现,更没有附和的话,她顿时气恼起来。

“我.......”

纪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氏打断。

“说什么,你这憨婆娘,你该不会无凭无证的,就让我儿子去找别人的麻烦吧,你想要让他去送死是不是?”

“你真是蛇蝎心肠!”

刘氏骂骂咧咧的,看王氏的眼神恨不得给她两耳光。

纪斌的神色正了正,“娘子,与你说话的人,是不是衡儿另说,如今人没了,咱们没证据,拿什么去跟裴家叫嚣。”

“靠你这一身蛮力,还是靠你的脑子?你有脑子吗?”

王氏气得大喘气,眼睛因为哭太多火辣辣的,听到纪斌这话,她还真是一句都反驳不来。

“总之,别去找裴家的麻烦,消停一些,大过年的,别给家人添乱。”

纪家如今捞不到裴家的好,但至少儿子混了点事情做。

此时,纪斌有些羡慕自家大哥一家,安安分分平平静静过日子,可比他潇洒多了!

“你要是胡来,我就让我儿休了你!”刘氏恶狠狠威胁。

大孙子死了她也遗憾,可他们活着的人,也要为今后的日子考虑不是么。

等时间长一些,裴家的气儿消了,他们还能够和纪婉晴他们重修旧好,两家慢慢不就能够走动了?

王氏很生气,很憋屈,却也无能为力。

“听到了吗,说话!”刘氏冲着她冷声质问。

“我......我明白。”

低着头,王氏咬了咬牙,默默将怒火往肚子里咽。

元舒懂得医术,下毒这种事情,不能轻易使用,怕适得其反,陈家的前车之鉴她是看到的。

但她会想办法,找元舒的麻烦,给自己死去的儿子报仇!

“吃饭,别给我哭哭啼啼,再哭就滚出去!”

纪斌此刻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王氏沉默了,也不敢再继续哭哭啼啼的。

腊月初一这天,齐意来下聘来了。

秉承低调的原则,纪婉晴和裴诗诗商议过后,宴席并未放在城中,而是在村里。

提早一天,宴请宾客所用的食材,齐意便已经派人送过来,并提前做准备。

初一这天,鬼医带着齐意,以及一个车队,身后跟着八个马车,带着聘礼来下聘。

娘俩当初行走江湖的时候,用的都不是自己的真面目,故此,无人发现他们的身份。

“夫人,王妃,齐家来人了!”

翠柳在村口眺望,看到对方入村,第一时间前来禀报。

纪婉晴点点头,“让大家准备准备,莫要怠慢了”她经验丰富地安排。

元舒抱着孩子,看了一眼身旁的裴诗诗。

“别紧张。”

“我没有”裴诗诗底气不足。

“还说没有,额头都冒汗了”元舒笑着打趣,倒是打消了裴诗诗内心的忐忑情绪。

不多时,鬼医带着齐意来到了裴家的门口。

最醒目的是他手里拿着的一对活雁,雁的毛似乎都被打理过一番,甚是养眼。

身后之人抬着的,都是下聘必须有的物品,一样都没少。

十六台箱子,说寒酸也算不上,但对比两家的门第,的确显得寒酸。

表面上没有十里红妆,但聘礼还是相当丰厚的,寒酸得只不过是表面罢了。

“见过夫人,王爷,王妃。”

鬼医和齐意就像是寻常百姓一样,冲着元舒和裴渊临他们行礼。

他们被迎入府中,箱子也被抬入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