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蓉压根不满足沈蝉想吃小鸡炖蘑菇的意愿,她把昨天剩下的半块肉处理好,习惯性去问沈蝉今天吃什么。
还提前打了预防针,“小鸡炖蘑菇不行,咱们家的母鸡可厉害了,隔一天就能下一个蛋。”
两人的身份在这个时候好像逆转了一样,李玉蓉是独立专行的妈,沈蝉是卑微可怜的女儿。
她把馋出来的口水吞回去,可惜道:“那就吃蘑菇炒肉,多放点肉,还有炸蘑菇,你会做吗?”
李玉蓉想了想,询问道:“像炸酥肉一样吗?”
沈蝉也不知道具体做法,但十分自信道:“差不多。”
这差不多是差多少谁也不清楚,李玉蓉虽然有一点怀疑,但按照自己的想法调味调糊,炸出来的蘑菇味道十分不错。
沈蝉就没有停过嘴。
李秉元眼巴巴的看着李玉蓉,“大姐,家里还有蘑菇吗?”
李玉棠李秉煜也竖起了耳朵,她们肚子小,装不下多少东西,只能看着好吃的东西没办法。
李玉蓉虽然也觉得好吃,但只要一想起这是用油炸出来的就觉得不划算,“山上的蘑菇一大把,但油跟生粉可不便宜,尝尝味道就行了,还想着吃菜吃饱啊!”
“大姐,你晚上再多做点吧。”李秉元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脑子一转,就把家里人都拖下水,“秉煜跟玉棠也喜欢吃,还有娘。”
他看了两眼李叔夜碗里的炸蘑菇,兴奋的直嚷嚷,“还有爹也爱吃。”
李叔夜缓缓扭头去看李秉元,眼底的情绪十分危险。
上窜下跳的李秉元一无所觉,围着李玉蓉不断转来转去,声音清脆,“大姐,你就再做一点吧。”
“大姐,大姐,大姐。”
“你最好了,大姐。”
李玉蓉晚上终究还是成全了他这个小心愿。
李秉元吃的嘴巴都不歇气,但彩虹屁还能一个接一个,“大姐,你真厉害,做的菜真的太好吃了,比姥姥做的肉还要好吃,比酒楼里大师傅的手艺还好。”
李玉蓉没有被这话夸的飘飘然,她看着空了一大半的油碗,心里止不住的肉疼。
李玉棠撅起屁股趴在床上玩布老虎,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人头。
“小妹,你有没有觉得娘最近非常不对劲。”
李玉棠仰着头用懵懂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李玉蓉自言自语的念叨,“花钱大手大脚,一点也不会过日子,每天不是买肉就是买糕点。大哥马上要娶媳妇,不仅要聘礼,还要准备办喜酒的钱,到时大嫂生孩子也要钱。还有秉志过两年也要讨媳妇,这钱也得早早的准备好,秉元跟秉煜虽然年纪还小,但一年吃穿也得花费不少,一大家子这么多人,不省着点花,怎么把日子过下去。”
她越想越忧心,用手摸着李玉棠的小脑袋,“到时大姐嫁出去了,娘岂不是要把家底败光?到时秉志几个娶媳妇咋办,你嫁人咋办,这女人没有嫁妆就不值钱。”
李玉棠有些事不是很懂,比如女孩子没有嫁妆为什么不值钱,但知道李玉蓉是在担心她,便扬起笑脸安慰,“大姐,没事,娘有钱。”
是真的有钱,还买了一个大房子呢,她不好说出来,只能怀揣着这个秘密看着李玉蓉一脸焦急和惆怅。
她看着看着,便也跟着难过起来,第二天一起床就抱着布老虎去敲沈蝉的房门。
里面传来沈蝉含糊不清的声音,“进来。”
李玉棠熟练推开房门,迈过门槛跑进去,她趴在沈蝉床边,把李玉蓉昨天晚上的担忧用自己的话说了出来,“大姐说我们家天天吃肉会没钱,到时二哥他们不能娶媳妇。”
沈蝉闭着眼睛用鼻音“嗯”一声,一把将她抱着歪倒在床上,哑着声音安慰,“没事,娘有钱。”
李玉棠的脸放在她的下巴处,“我跟大姐说了娘有钱,可是大姐不信,她怕自己嫁出去了,娘把家底败光。”
沈蝉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怎么是我把家底败光,你爹也花了不少。”
买一本书就四两多银子,还有死贵的毛笔宣纸,墨条也不便宜。
“因为钱在娘手上,”李玉棠说出了所有人心里的想法,“你要是不愿意,爹才不敢乱花钱呢。”
李叔夜轻笑一声,丝毫没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在儿女心里没面子。
他睡在里侧,两人同床不同被,刚开始的几天还有几分不自在和尴尬,甚至失眠,但现在能十分坦然的把对方当成一个床伴。
沈蝉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钱是两个人花,锅是她一个背。
李玉棠脱了鞋子挤进沈蝉的被窝,靠在她怀里默默的算数,经过两人长时间的教导,她现在不仅会从一数到一百,还会算简单的加减法。
头顶传来沈蝉细微的呼吸声,她不敢乱动,睁着眼睛没一会竟也跟着睡着了,直到日上三竿才被门外的动静吵醒。
“秀水镇的钱老爷,前塘湾那几百亩地可都是他的,镇上十几个铺面,县里还有四五个宅院。”
沈蝉故作惊喜的“哦”了一声,“这么有钱啊?”
赵媒婆眼睛一亮,这是有戏啊!她咳了咳干哑的嗓子,更加卖力的说和起来,“家里那是数不清的钱,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十根手指戴了九个金戒指,亮的都晃眼睛,富贵的很。”
沈蝉声音拔高,“富贵的很?”
赵媒婆拍着大腿肯定道:“富贵的很!家里几十个下人伺候,玉蓉嫁过去就是躺着享福。那钱老爷是个讲究人,说就是瞧上你家玉蓉合眼缘,不仅愿意给五十两的聘钱,还有金银首饰各一套。”
沈蝉揉了揉耳朵,这赵媒婆的嗓门太大了。
“钱家这种富裕人家,能看上我们地里人,那是咱祖上修来的福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啊。叔夜媳妇,你可不能犯糊涂,把这泼天富贵往外推啊!”
沈蝉语调奇怪的“哦”了一声,“钱家这么有钱,怎么会看上我们家玉蓉啊?别是那钱老爷有别的毛病吧……”
她意有所指的问道:“是不是这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