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林晚夏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自己家里。
有时候会带两个孩子去县城或者市里转转。
要不要出门取决于江肆年要不要用车。
江家这个月过得有点水深火热。
一边儿要忙活江肆年和林晚夏婚礼的事。
一边儿要处理三姐和三姐夫离婚的事。
虽然左家说过了年再说离不离婚,可眼下已然有点分家的趋势。
结婚前,三姐是提前到左家住,离婚前,是三姐夫提前跟三姐分开。
再有意思的八卦也只有最初是新鲜的,过了那个劲儿,林晚夏就不想去江家听三姐哭哭啼啼以及江母骂骂咧咧。
反正她有现成的理由避开,备嫁!
本来林晚夏对于这次的婚礼态度是很敷衍的。
可是江肆年说,既然答应了就好好办。算起来这才是他对她真正的明媒正娶。
第一次算是假结婚。
两个人各怀心思。
林晚夏要的是创业资金,江肆年要的是卧底机会。
两个人也都各自达成了目的。
林晚夏凭借婚礼上的几百块开始了创业之路。
江肆年卧底一个月,揪出了岛城八成以上的间谍。
第二次婚礼是在部队办的。
是两个人心悦彼此的仪式,有着江肆年战友的祝福。
这是第三次婚礼。
像所有普通人的婚礼一样,是有媒妁之言的。
当然,媒人只是请来走个过场。
还请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给他们合八字写婚书。
按照钱榆村的风俗,进行了换手帕、订婚等民间仪式。
换手帕就是大见面,按正常流程就是男女双方的父母亲人聚在一起,表明下各自的态度。
男方呢则把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带上,最重要的是就是聘礼。
按照钱榆村的风俗,婆家需要给女方多少斤棉花多少尺布。
这边风俗,被褥都是女方陪嫁,但是材料是男方买。
当然,林晚夏和江肆年不在这边常住,这些都略过。
彩礼也只是当众走个过场。
一千零一块。
江肆年把钱拿出来交给林晚夏。
相当于左手进右手,仪式大于内容。
但,对江肆年来说,不管流程怎么省,也是他真正在父母长辈、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三媒六娉,八抬大轿迎娶林晚夏。
江肆年认真筹备,林晚夏便也上了心。
86年的农村还不能接受婚纱,于是林晚夏决定准备中式婚礼。
她从镇上的房子出嫁到江家,距离不算远,抬轿子真能抬过去。
当然,轿子得现做。
村里不缺木工,江肆年木头买好,只负责等着就行。
林晚夏最在意的是凤冠霞帔。
要从头做肯定来不及,林晚夏找了一家做戏服的店。
有些戏服做工相当精致,布料也好,稍加改动比一般的秀禾服漂亮的多。
虽然临近过年,很多店都要关门了,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林晚夏还是找到了一家绣店,并且选中了一款红色戏服。
店主直夸林晚夏身材好,改动的范围小,相对来说简单。
首先是要适合婚嫁,然后把戏台上用的长袖什么的改成适合现代的。
还有其他一些细节。
包括头饰在内,店主还是请了同行好友来帮忙加班加点的干,才能赶在婚期前交付。
这期间江肆年也没闲着。
家里有电话的人家到底是少数,所以需要人一家家登门送请柬。
有些近的还好,有些远的就需要开车。
眨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五。
这一天,新郎官需要按照仪式响门。
响门就是在锣鼓队的氛围下,跟着婚礼的主理人挨家挨户道喜。
主要是针对男方这边亲戚的。
江肆年需要按照远近亲疏登门磕头。
当然,头也不是白磕的,基本都会给个红包。
江肆年倒是不图红包,但,这是风俗。
他也不能免于俗。
林晚夏没事干,混在人群里跟着两个孩子看热闹。
现在村里没什么娱乐,谁家有红白事就是最大的热闹。
不是主动登门帮忙的就是跟着看热闹的。
林晚夏还特意换上了村里的那种棉衣棉裤,四嫂给做的,只为了不违和的融入群众。
当然光换衣服不行,还化了个皴脸妆。
老百姓们现在没有护肤的概念,被西北风一吹,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些高原红。
林晚夏把皮肤涂黑,又调好了腮红抹上。
别说,挺像那么回事。
林晚夏自觉扮的挺好,村里人也没怎么注意她。
到底是张生面孔,还是有人看她。
但是她跟在小六身旁,人家问小六就说是四嫂娘家妹子,别人就不说话了。
然而,江肆年只一眼就认出了林晚夏。
林晚夏见江肆年看过来还想装不认识,就看见江肆年的表情就错愕到忍俊不禁最后强忍着笑扭过头。
林晚夏:“……”
她摸摸脸,问小六,“冬雪,我很丑吗?”
小六摇头,“不啊?你这样也很漂亮。”
星星轻嗤:“化成这样跟漂亮有什么关系?”
林晚夏:“……”
***
这一晚,林晚夏跟江肆年分开住的。
两个孩子也分开了。
星星跟着江肆年在江家住。
因为星星要当压轿门的。
第二天一大早,林晚夏穿着改良的凤冠霞帔打扮好等着江肆年登门。
小月月一身红彤彤的古装被小六看着。
很快,江肆年来了。
林晚夏没有堵门的娘家人,一些流程便简化了些。
江肆年一身红衣,胸.前挂着偌大的红绸花,像个刚中红榜的状元。
他抱着林晚夏下楼,把她放在轿子上。
轿夫是村里出的八个青壮年,标准的八抬大轿。
而江肆年骑在额头绑着红绸花的白马上。
白马是借来的,原来还是生产队的时候,这是队里的马,后来土地承包到户,被一户人家买了回去。
这本是耕地的马,不善驮人,所以养马人得牵着缰绳步行在侧。
就这样,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奔向江家。
是江肆年和林晚夏最完整的一次婚礼。
也是最热闹的一次。
林晚夏悄悄掀开轿门帘子露出一条缝隙看向前方的高头大马。
白马上的人似有所觉,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