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六舅李立夏迎来了人生中的大喜事,他结婚啦!
婚礼现场热闹非凡。
李家派出了重要人物作为代表出席,其中就有秦耕的母亲,还有来自橄榄坝农场的舅舅。
当然,秦耕一家都出动了。
除了李家的亲朋好友外,这边的客人还有曾贵清等人。
二哥秦黎明则肩负着特殊的使命,他以李立夏这一方代表的身份,与玉依那边派来的人员一起负责收礼、记账等事宜。
看着源源不断送来的贺礼和人们脸上洋溢的祝福笑容,秦黎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小小的得意之情。
因为,能够担当如此重任的人必定是与主人关系最为密切之人!
如今的六舅李立夏在勐养可谓是声名远扬。
他不仅在曼掌村拥有极高的威望,就连整个勐养地区的人们对他也是耳熟能详。
李立夏暗中有着一项颇为神秘的本领,替人看风水。他还兼职干些抓鬼驱邪的活儿。
70 年代是一个破除封建迷信、提倡破旧立新的时期,但民间对于这类需求始终存在。正所谓“存在即合理”,无论在哪个时代,相信迷信之事的人从来都未曾完全绝迹过。
李立夏干这些活,非常低调,从不公开看风水、看面相以及抓鬼的本事。他总是偷偷摸摸地替人办事儿。
即便是一些爱管闲事的人,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愿意去招惹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人物呢?
要知道,对于像李立夏这般所谓的江湖术士,人们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不过,李立夏并不依赖旁门左道为生。
他有正当的职业,他是一个受人尊重的酿酒师。
经过几个月的钻研与磨练,如今的李立夏已然是一个老师傅级别的酿酒师傅了。酒厂原来的三位师父,跟他相比起来,差距也是越来越明显了。
70 年代,结婚讲究新时代新风尚,不兴铺张浪费,严禁大肆操办宴席。
然而,玉依是少数民族,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因此这场婚礼并未受到约束和限制,最终摆出了整整 60 桌酒席。
乍一听,有些夸张。几个月前,在老家还被人唾弃的单身汉,转眼就这样的风光,要是他老家有人在这里,一定会惊掉下巴。
其实,曼掌寨子本身就住着三百号人口,而且按照当地习俗,即便是年幼的孩子们也是必须要参加婚礼的。
玉依娘家所在寨子以及周边其他寨子的宾客们,粗略估算下来人数也不会少于一百多人。而李立夏平日里与其他寨子之间也有往来。所以前来祝贺的人数也不会少于一百人。
农场方面至少会有五十位人员出席此次婚礼。
更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一些暗地里得到过李立夏帮忙的人,数量也有好几十多。随意一算,前来道贺的宾客总数轻轻松松便能突破六百人之众。
令人意外的是,农场的两位年轻副场长也亲自莅临现场。甚至连七分场那位德高望重的李场长也赶过来了。
当然,最为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居然还有从昆明远道而来的两位贵客,他们专门送上了一份份厚重的大礼。
周西林也委托他们送来了一份厚礼,100元!
婚礼现场, 大锅里正咕噜噜地熬着香气四溢的牛肉汤。
美酒佳酿随意畅饮,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整个曼掌寨子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热闹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泼水节时的盛况。
隔壁寨子也派遣代表前来道贺,还带来了象脚鼓队。这些鼓手们身着鲜艳的民族服饰,手持象脚鼓,伴随着欢快的节奏翩翩起舞,将喜庆的氛围推向了高潮。
李立夏出手阔绰!
这场婚礼,杀了一头公牛,宰了三头胖猪和三只黑山羊。鸡鸭更是多达数十只,鱼也有两百斤之多!
最令人兴奋的是马鹿肉,光是纯肉就有二百斤!
那天,秦耕他们下山,他一两都没有带走,全部留给六舅办酒席。
结婚的物品,样样齐全。
“三转一响”一个不落!
自行车是大名鼎鼎的凤凰牌;两只手表都是上海牌;缝纫机是上海上工蝴蝶缝纫机厂品牌;收音机是上海无线电二厂的。
此外,李立夏还特意为玉依买了不少的金银首饰。
李立夏这回可真是下足了本钱,风风光光铺张浪费了一把。
湖南的亲友们没有人前来道贺捧场。
按照李立夏自己的说法就是:“我可不想去招惹那帮人!”
本来,七弟是准备来的。
如果只是七弟一个人过来,李立夏心里还是挺乐意接受的。毕竟他俩是亲兄弟,平常关系还不错。
然而,老家那边却有着这样一种不成文的规矩——叔伯兄弟们平日里或许相互间并没有太多深厚的情感交流,可一旦碰到像结婚这类大事儿,那些个家伙便会突然跳出来跟你大谈特谈所谓的血缘亲情。
说白了,无非就是想趁机混吃混喝、占点小便宜。
回想上次,他们七个兄弟一同前来的时候,秦耕家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把秦耕家里弄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
所以这一次,李立夏可是学乖了,不惹他们。
他仅仅只将自己结婚的消息告诉给了七弟一人而已,至于其他的兄弟,连提都未曾提起过一句。
七弟表示想要亲自赶来参加婚礼,李立夏也是毫不犹豫地将其拦下,并好言相劝道:“老弟啊,眼下正值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忙着干农活呢,你可千万别因为我的事儿而耽搁了自家地里的活儿呀!”
秦耕没有待在玉依家里,他带着徐江月来到广场,大榕树下正在煮着牛肉,香喷喷的牛肉令人垂涎欲滴。
“真好。”
徐江月羡慕道。
“是的,谁知道六舅会这么的风光?”秦耕也感慨不已。
“昆明的客人肯定得到了六舅帮的大忙。”徐江月猜测。
“肯定是的,否则,他一个农民,哪有这样大的面子?”秦耕说。
“看不出啊,他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徐江月赞叹。
正聊着,秦耕远远的看到了一个人,正在那里发愣,站在芒果树下,树干上,吊着一根绳子。
他这是干嘛?
秦耕心里一紧。
不!
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