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此刻的弘历原本有满腹的表白,但当自己拥着消瘦病弱的她,所有的话都哽在咽喉里,竟是再吐不出一个字。
那些对她不堪不伦的欲望,那些会将她置身险地的念头,忽然就让他平息了心中的冲动欲火。
自己只庶子之身,竟然觊觎天子的女人,他心中无端翻涌起无力之感,理智终归还是占了上风。
“弘历,你怎么了?”
等不到弘历的后话,年世兰微微直起身,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盈盈望着他。
烛火跳跃,她清楚地瞧见弘历如墨沉黑的眼底,泛着一丝无奈挣扎,他的微末异样,似乎逃不过年世兰多情探究的眸光。
弘历只觉年世兰灼灼地望着自己,她缓缓凑近,带着她身上的甜香暖热,让弘历的心颤动不已。
“弘历。”
那酥软甜糯的尾调似光电迅疾钻进了皮肤里,激起弘历一阵酥麻的战栗,那隐秘轻挑的情动,让他着迷更让他心惊。
她的吻轻缓微凉,克制细密又柔情似水纠缠不止,她纤细柔软的指尖不知何时已探入了弘历的里衣,她触碰过的肌肤,仿似燎原的火焰,瞬间便将弘历的欲念点燃。
而弘历的回应慢慢强势,连带着喘息声都逐渐粗重,他粗砺的大手揽着她光滑的细腰,胸口处像是被什么啃噬着,那原始疯狂的欲望叫嚣着,充斥着他的脑海,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占有她。
迷离之际,他潮热的呼吸洒在年世兰微红的脖颈,肩头的寝衣早已滑落,那白皙透粉的肌肤似乎因为凉意而起了细密疙瘩。
他心头一软,眉头忽然微蹙,懊恼起自己的冲动放浪,忘记了年世兰身子还未痊愈。
他瞬间清明,唇齿离开了年世兰的脖颈,将她的寝衣拉拢起,又将薄毯严密地裹挟起眼前人,只静静地拥着她,缓缓平复起自己的心绪。
而年世兰依偎在弘历怀里,闭上眼低着头舒缓着气息,却是一副转危为安般地庆幸之态。
耿耿黑夜静谧漫长,外头似乎下起了春日里第一场雨,细密轻柔地敲打在轩窗纸上,殿内地龙炭火熏烤地暖意四起。
“娘娘,今日朝堂之上,敦亲王与隆科多都为您请封贵妃之位,我担心前朝异动恐对年家不利。”
弘历的下巴轻轻抵着年世兰的头顶,他温润轻缓的声音响起,年世兰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他轻柔地包围着。
相对于方才两人激烈纠缠几乎就要逾越的热吻,这样温柔日常的拥抱,和扯家常一般的对话,竟叫她熨帖又留恋。
不知是不是殿内暖热,烘地弘历的声音仿佛绵软了几分,落在耳里,似要将人的心魂粘走般蛊惑。
就这几念间的出神,竟让年世兰一时间忘记了开口。
“娘娘,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
“嗯?”
年世兰不假思索地回应,而弘历似乎是没听清一般,出声想要证实,他低头瞧着怀中人的脖颈又红了起来,很快又轻笑一声,将怀中人紧了紧。
“娘娘,所有让你不快,挡你路的人,你尽可以交由弘历。”
“傻话,你无需替我担忧,前朝的事你能想到,皇上英明,自然胸有成算。”
瞧着年世兰淡然平和的脸,弘历确信年世兰有了判断,虽然她一贯处事利落,算计周密,总让弘历惊叹感佩,却又让他疼惜无奈。
弘历离去不久,年世兰瞧着那炭火竟出神了许久,颂芝送来了药,瞧着主子喝下,开口试探道:
“娘娘,您身子将愈,皇上日后肯定会时常过来......”
“你无需担心,本宫自有分寸。”
因药汁发苦,年世兰皱着眉,似是不想再言。
但颂芝却绞着手帕,咬了一下唇,似是下了决心般又道:
“奴婢多嘴,娘娘自然能克己守礼,只是四殿下毕竟血气刚方,若一个不小心冲动生事......”
“好了,本宫虽然放纵失礼,弘历也的确血气方刚,但很快他便不会再打扰到本宫了。本宫只说这一句,你安心便是。”
年世兰含笑神情闲逸似是十分安定,伸手揪了一口近前的软酪伸入口中,慢慢咀嚼之际,却忽然又想起两人方才的纠缠,面上又滚烫了起来。
***
养心殿的锦罗帘帐中,淡淡的龙涎香气中竟掺杂了一丝梅香。
“皇上这茶似有梅花清香,暗香浮动,与这春寒料峭的春夜极为相配。想不到苏公公竟有如此妙思。”
“朕便知道你会喜欢。不过苏培盛一介太监哪里懂这些风雅志趣,还是老十七说想起来红梅入茶,给朕从倚梅园折了叫芳若煮了入茶。”
当胤禛提起十七爷,莞贵人面色微动,心念一转,今晚皇上就传召了自己,难说没有果郡王这梅花茶的功劳,那今日两人倚梅园所闻,王爷按约定然是会提醒皇上的。
而胤禛含着轻浅笑意,说起倚梅园的梅花那目光悠远柔情,再看向莞贵人也似乎含着如海深情,他向莞贵人伸出了手。
“朕从前事忙,心急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皇......皇上,臣妾处事鲁莽,一心记挂着眉姐姐,却不曾为皇上分忧解难,臣妾十分懊悔,四郎,你瘦了许多。”
莞贵人虽有一刹那的讶然,但此刻自己依偎在皇上胸口,那真实暖热的柔情早已将自己的委屈消融,只觉自己赌气般的恼意无故又无礼。
“莞莞与朕自然心意相通,毫无芥蒂。不过说起沈贵人,今日她的病情可有转机?”
“皇上放心,年妃娘娘指派的太医温实初是个稳妥的,说起来也是怪眉姐姐身子不济,不如年妃娘娘福泽深厚,两人虽然都是受一样的太医关照,年妃娘娘病情晚了许多都已见好转,倒是眉姐姐还昏昏沉沉的。臣妾......臣妾都不知往哪里使劲儿,但求姐姐平安无事。”
莞贵人说起眉姐姐,眼底不免又泛起丝丝晶莹,那潸然楚楚的模样,叫胤禛见了心软,他拿过莞贵人丝帕轻柔擦拭着。
“沈贵人的事,朕自会亲自过问,这阵子前朝事也多,但宫里头污秽的事也不少,连年妃也深受其害,待时疫遏制,朕自会清算。”
皇上的话颇有深意,前朝的事莞贵人只大致知道大臣为年妃请封贵妃。
而皇上要追究年妃染病的事,自然是要查到刘畚头上,那果郡王必定是应了自己的请求,已经在皇上面前提起了今日倚梅园所闻了。
她面色一松,微笑不语,紧紧靠在胤禛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