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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狼性:东北老炮儿 > 第101章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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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小影站在办公室的窗台前,注视着孙建伍和丁子、二虎三个人,拿着她给的商租文件离开了文化宫。

走的时候,她特意给了一张孙建伍自己的名片,让他有什么事随时来找她。

通过这两次的接触,曲小影对孙建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心里竟然诞生出了一种特别的情愫。

谈不上喜欢,也说不出是讨厌。

她只觉得孙建伍的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她的脑子里,总是莫名其妙的会想起他。

离开了文化宫,孙建伍、丁子、刘二虎他们兄弟三人走在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因为这哥仨脑子里,此时想的都是一个问题。

十万块钱!

一万一摞,那就是十摞。

一百一张,那就是一千张。

按当时的市面上行情,十万块钱,能在市区的黄金地段,买下两套大面积还得是位置好的楼房。

就是在小小的吉通县城,这十万块钱也能在火车站和县政府附近,买上六七个带独立厕所和小院的大平房。

回到了丁子的台球厅里,丁子叫了人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去化肥厂的家属院把老王接过来。

而他们几个则是关起了门,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

丁子趴在台球案子上,手指拨动着绿色的台呢子,嘴里叨逼叨地,不知道在合计着什么。

抽了半根烟,孙建伍一想到十万块钱的天文数字也是头疼不已。于是索性扔下了香烟,靠在沙发上休息。

半个小时后,老王兴匆匆地赶到了台球厅。一进屋,这货就分别给了这三个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牛逼啊,听说文化宫答应把歌舞厅和剧场租给咱们了?我就说嘛,这世界上,就没有我丁子兄弟办不成的事儿!”

嘻嘻哈哈地说了一通,老王就发现孙建伍、丁子、刘二虎他们几个人的脸上,压根儿就一点笑模样也没有。

仔细看了三个人穿着同款的西服,老王一脸悲痛地说:

“这是谁死了?你们哥仨统一穿的这么晦气。”

“老王,你有点正调行不行?你说对了,文化宫已经同意了咱们租赁场地的事儿了。”

白了一眼老王,孙建伍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不是好事儿吗?你们几个干嘛哭丧着脸,像他妈谁家死人了似的。”

拿起了茶几上的香烟,老王给自己点了一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丁子旁边的台球案子上。

“好是好,可是王哥,我们遇到了点麻烦!”

说着,丁子把从曲小影那里拿回的商租文件,递给了老王看。

老王叼着烟卷,边翻着手里的文件,边说道:

“麻烦?你不是说那个曲小影就挺麻烦的吗?搞定了她,还有什么麻烦?西天取经啊?还能九九八十一难?”

几个人也没搭理他,任由他看完了文件再说。

“我操你妈!这么多钱!那文化宫是他妈天安门城楼子,还是慈禧太后住的紫禁城故宫?光个四处漏雨漏风的破剧场,就一年八千?八千块钱换成五分钱的钢镚儿能摞多高,他们知道吗?”

“你别大呼小叫的。八千,要是万八千的,我们几个就不犯愁了。告诉你个事儿,你也稳住吧。我和丁子刚才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要是把我们看中的那几个地方都拿下来,少说得十万块钱左右。这还没算装潢和买设备,外加上雇人。”

当听到孙建伍说了不止十万的时候,老王就觉得眼前一黑、头脑发飘。

晃悠了几下,稳住了身子后,这货喃喃自语道:

“十万…还不止?这咋能整出这老些钱呢?你也别十万了。就是五万,把我家老爷子整死炼了,骨灰论克卖,也卖不上这么多钱啊?”

一咬牙,一跺脚,老王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对着孙建伍他们哥仨,就是一抱拳惭愧地说道:

“兄弟们,不是哥哥不够硬,实在是哥哥身体不太行!这城市套路深,我看哥还是回农村吧!这么多的钱,上哪儿整去啊?我看哥几个也别闹心闹肝了,该干嘛干嘛去吧。丁子,你该开你的台球厅接着开。伍子,你该送报纸还送报纸。我回农村整二亩地,老婆孩子热炕头,混吃等死得了!”

说完,老王一扭头,快步走向了门口。可没走了几步,他叹了口气,回头又看向孙建伍和丁子他们。

见几个人坐在原地没动,这货拉着驴脸又屁颠屁颠地走了回来。

“得嘞,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也别等着秋后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瞪了一眼老王,孙建伍缓缓说道:

“既然咱们哥几个都决定捆在一起,那就今后大家也算是福祸相依,一个肩膀头子扛风雨了。现在路都走到这儿了,咱们就掏掏家底,拢拢一起看看有多少钱。真差了多少,大家也心里有数,一起想办法。”

孙建伍把话说完,依次看向了几人。

老王没说话点头表示同意。

刘二虎和丁子也是对视了一眼后,刚要点头,就被孙建伍拍着肩膀打断了。

“二虎,这集钱的事儿,我看你就别参与了。之前丁子答应了你,给你干股不用你拿钱,这钱就不用你出。况且你爹妈身体都不好,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你的钱,就留着给他们养老过河吧!”

“那怎么行呢?伍爷,要是钱少我刘二虎不参与也就不参与了。现在这么大个事儿需要用这么多的钱,我也不能干擎着好处一毛不拔。爹妈那里我心里有数,我这边有多少出多少,能给大家添把柴火就行。伍爷,你就不用劝我了,也算我一个!”

刘二虎说的情真意切,听的孙建伍也是感动连连。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孙建伍算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伍爷,这是我这几年攒下的钱,一共能有五万多,我把它全拿出来。”

丁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本存折,边说边递给了孙建伍。

“哎呦我操!丁子,你他妈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几年的工夫竟然能挣下这么多钱?你以后再干什么,说什么都要带上我。哥哥我今后发家致富可全靠你了!”

抢过了孙建伍手里的存折,老王翻看着里面的金额,一脸羡慕地说道。

孙建伍坐回了沙发里,点上烟在脑子里算计了一下,随后一脸惭愧的说道:

“丁子,我买断的工龄钱是四千五,加上这小一年的工资和补助,我手里估计能有六千左右。明天我去银行都取出来!”

“哈哈,伍子,真是看不出来啊。一百多块钱的工资,除了供你弟弟妹妹上学,你也没少攒啊。我呢,之前不是说了嘛,我把老爷子给我存的结婚钱预支出来了。加上厂里给我的待业金,不多不少一共两万。我全拿出来,跟你们一锅做饭吃。挣了,我买车买楼,找个港台明星当老婆,要是赔了……”

老王摸着后脑勺,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赔了,伍子,你就让你家春梅给我介绍个大学生。也不用太漂亮,和她长的差不多就行。”

听到老王提到柳春梅,孙建伍的心就像扎了刺一样。闷着头,他也没说话。只是嘴里的烟,抽得更凶了。

“王哥,看你长的像个胎盘似的,没想到你还有颗骚动的心。”

丁子边打着老王的哈哈,边拿着纸和笔,在上面计算着。

“我的五万加上伍爷的六千,还有王哥的两万,一共七万六。唉,这距离十万还差一截呢!”

谁也不是傻子。不用丁子算,大家的手里的钱拢一拢,心算都能算个大概。只是这个难题摆在了明面,让大家都感觉到了创业的压力。

屋里的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闷着头,抽着烟。

一会儿的工夫,屁大个屋子就让这几个人抽的云雾缭绕,“香气扑鼻”的。

刘二虎因为戒了烟,让孙建伍他们呛的眼角都直淌眼泪。于是他走到了窗户跟前,打开了窗户。当明媚的阳光照进在屋子里的时候,升腾漫散的烟气鱼贯而出,活像一个开了锅的澡堂子。

“都少抽点吧,别他妈一会儿让人误会了,再把消防队整来。”

“伍爷,不行我把台球厅兑出去吧!这屋里五六个案子都是新的,连上球具和球杆怎么也能转手兑出个万八千的。”

扔下了手里的烟头,丁子不舍的拍了拍身边的台球案子。

“那怎么能行!丁子,这台球厅是你和二虎的共有财产。而且你和二虎包括小磕巴兄弟的吃喝,还有跟你混的那些小老弟费用,都是指望台球厅来养着。没了它,你们怎么办?接着回劳动市场当倒爷?不行,绝对不行!”

“剩下的钱,我和老王回去再想想办法。丁子你和刘二虎先做做计划,租下歌舞厅我们找人装修,大概得需要多少钱。”

拉着老王,孙建伍满怀心事地离开了丁子的台球厅。

看孙建伍和老王走远,刘二虎转头问着丁子:

“丁子,我们租了舞厅和电影院不就行了吗?干嘛还要把那几个外围的门市也租下来呢?咱们的步子是不是有点迈的太大了吧?”

丁子叹了口气,拉过了刘二虎走到窗户跟前。他用手指着文化宫前面的那一趟门市,目光深邃地说道:

“二虎,你以为我不知道以现在咱们的能力,一口气吃个胖子,就是瘦驴拉硬屎吗?可是你想过没有,守着这个聚宝盆,你就是卖西北风都能挣到钱。如果我想的没错,三到五年以后,文化宫这里一定会是身价百倍的往上涨。到时候,想要这些地面儿的人,都得抢破了脑袋。那时我们再想争这几块地,必然得付出天大的代价。如果这些门市都是我们的,我们自己经营和倒手会是怎么样?所以我就是觉得,趁现在这些地方都是白菜价的时候,咱们能薅它一把羊毛就多薅点!等这只肥羊瘦的没气喘了,我们还得吃羊肉,喝羊汤呢!”

“丁子,你就这么有把握?”刘二虎还是有点不信。

“呵呵,傻哥哥,我告诉你,现在的文化宫就是砍了胳膊炖肉吃,自己祸害自己呢。一个文化单位不推陈出新,就指望着卖房卖地过日子,他不死谁死?哥哥,只要咱们经营的好,坚持住,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和他文化宫的合同就得改改……”

“改?改啥?”

“哈哈,改啥?把租字改成买!我相信这一天不远了!”

摸着光滑的后脑勺,刘二虎想着尽力去理解丁子的宏图大志。但是想了半天,他也想不透这里面的道道儿。

可有一点,他刘二虎相信。那就是丁子在做买卖上,还真就没他妈拉过裤子。

“来啊虎哥,今天心情高兴,陪我打两杆吧。这几天跟着别人练,才学会了母球走位,让我虐你几局吧!”

听着丁子和自己叫了号,刘二虎一把抓起了旁边的台球杆,不服不忿得说道:

“操,打呗!挂篓子不?”

“行啊!五毛钱一个球的!”

“走着!”

…………

孙建伍和老王在家属的胡同口分了手,临走的时候,老王拍着孙建伍的肩膀安慰道:

“伍子,你也别想那么多。你的条件我知道啥样,你尽力就行。我一会儿再去几个亲戚家跑跑,再张罗个仨瓜俩枣的。我就不信了,咱们哥几个还能让钱憋死?”

望着老王远去的背影,孙建伍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一时间各种滋味,又是涌上心头。摇了摇发沉的脑袋,孙建伍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老张头的家。

推开了大门,就看见老张头和宋金海坐在院子里下着象棋。

难得今天这俩老家伙下象棋,没吵没闹没耍赖。两个人就像个得道高深的老者,一举一动都装着文雅。

简单地和这俩老头打了声招呼,孙建伍径直地回到了屋子里,衣服也没脱直接趴在了炕上。

手摸着柳春梅留下的信,孙建伍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脑子里想着柳春梅的身影,想着过往的交集,他越发的感觉无力。

闭上眼,他喘着粗气,就觉得身上很累。那种累,就像有一块千斤的巨石压在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无力翻身。

吐了几口长气,孙建伍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老张头和宋金海,像西游记里的哼哈二将一样,背对着他,一人坐在一个炕沿边。

“哎呦,师傅,科长,你俩吓死我了!你俩不是下棋呢吗?怎么还给我站上岗放起哨了?”

两个老头对视了一眼,老张头一脸哀怨地问道:

“说说吧,你这兔崽子是不是又遇上啥难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