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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的警察同志抓人,很有效率。

只用了十几分钟,除了“波浪头”和刘二虎几个受伤的马仔,被两名警察一路看护送进了医院。其他一干人等,包括逃走的那几个混混儿,全被“请”进了派出所。

再进派出所,孙建伍就感觉,可能天底下所有的执法部门,办案流程都是一样的。

按惯例,值班的民警将孙建伍、刘二虎等人又分成了两部分。

只是孙建伍和柳春梅在东屋,刘二虎和他的手下,被关进了西边带铁栏杆的小屋。

询问的过程很简单。

无非就是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儿?几点几点干了什么?和谁在一起?因为什么打架……

孙建伍回答的轻松又诚恳,派出所的同志也没怎么难为他。

这多也亏了柳春梅及时报案,和广场上几个目击人的作证,孙建伍也没多费什么口舌。

和警察说清了原由,派出所值班的民警就让他和柳春梅,在派出所的走廊里等通知,只是暂时还不能离开。

孙建伍和柳春梅坐在走廊的长条椅子上,两个人小声地说着话。

“伍哥,你没事吧?”

柳春梅眨着好看的大眼睛,一脸关心地问孙建伍。

“没事儿,就是一点皮外伤。”

孙建伍揉了揉红肿的拳头,接着说:“不好意思,春梅。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害你跑去派出所搬救兵。”

“伍哥,你可别这么说,要不是我非要去看什么电影,你也不会和那些坏人打架。看见他们又是钢管,又是木头棒子的。还有那个,长的最凶的那个,还拿刀子!我当时都吓坏了!后来,看你们打起来,我也是怕你,和那群流氓动手再吃亏……谁想到,伍哥,你这么能打。一个人竟然打趴下这么多人?伍哥,有时间,你也教教我点女子防身术什么的。要是以后,我遇见色狼、坏人啥的,我就能像你一样,收拾他们。”

“哎呀,春梅,我那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花架子,也就是街头打架,吓唬流氓的假把式。你学了也没啥用,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学这些干吗?真要是遇到坏人,我保护你。”

孙建伍一拍胸脯,自信满满地刚说完,就感觉得自己的话,好像又有什么不对。细品以后,老脸一红,再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柳春梅看着孙建伍的窘态,“噗呲”一笑。这丫头,除了心里暗自高兴,嘴上倒也没再说什么。

于是,长条椅子上的两个人。

一个,偷笑,窃喜。

一个,尴尬,沉默。

……

孙建伍和柳春梅做梦,也没想到。

厂保卫科长宋金海,能来派出所。

看着宋金海风风火火地进了派出所,孙建伍和柳春梅都还纳闷,这宋科长来干什么?

“小柳,孙建伍,你们怎么回事?和谁打架了?怎么还闹到派出所了?”

宋金海那大嗓门,连珠炮似的,站在他俩面前,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宋科长,您怎么来了?”

柳春梅没着急回答,反而先问宋金海。

此时的宋金海满头大汗,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得出,来时他走得挺急。

宋金海一边解开衣领上的风纪扣,一边说:

“厂值班室,接到春林路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说是,工人文化宫发生一起群体性的打架事件,其中有你们俩也参与了。派出所的同志为了公正执法,让核实一下你们两个人的身份。值班室不敢耽误,上报给了厂长,厂长就让我来看看。”

”怎么还惊动了厂长?”

孙建伍自言自语地说道。

“哼!你还有脸说?上次你和刘文光打架,厂里还没处理完,现在你又整这出!你等一会儿,我去问问警察。这里边,要是有你啥事儿,孙建伍!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宋金海擦了擦头上的汗,把解开的风纪扣又重新扣好。借着派出所门口的镜子,整理了好衣服。然后瞪了一眼孙建伍,让柳春梅陪自己去找派出所的民警了解情况。

孙建伍想和宋金海解释。

柳春梅却努努嘴,跟他眨眼睛。让孙建伍先不要说话。然后陪着宋金海进了派出所的值班室。

看宋金海进了值班室,孙建伍百无聊赖,就靠在长椅上,眯着眼睛休息。

刚才那一架,确实耗费了他不少的体力。

和刘二虎单挑,孙建伍赢在了经验上和体能上。刘二虎虽然练过几天拳脚,但能看出,不是很精通。三招两势能唬人,遇到行家就稀松了。

但是这人心狠手辣,动不动就掏刀子攮人,也让孙建伍确实心有余悸。可论起狠劲儿,反观刘二虎手底下那群混混儿,不过是仗势欺人,一帮乌合之众。

想着想着,孙建伍竟然睡着了。

而且,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柳春梅穿着红色的礼裙,头戴彩色的花环,在一群同龄的姑娘簇拥下,款款来到他的身旁。

梦里,柳春梅是那么美,美的就像是下凡的仙子。美的就像那初开的牡丹花。

“喂…喂……伍哥…醒醒…”

可偏偏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

不停地推晃自己,把孙建伍从美梦中拉了回来。

他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柳春梅和宋金海。

“宋科长,你们完事儿了?”

“不是我说你,小孙啊,你这心可真大。这地方你也能睡着?”

看着眼前的孙建伍,宋金海真是觉得又气又好笑。

他接着说道:

“刚才和派出所的同志,了解了一下情况。基本上确定,没你什么事儿。你这算得上是见义勇为,敢于和社会不良分子作斗争。但是,小孙啊,我也得批评你两句。你头脑一热,就和这群流氓斗争了,你有没有顾及到人家春梅同志的安危?”

“人家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和你出来,咱不管干什么,你都要时刻,以春梅同志为第一位。你可倒好,你去和流氓拼命了,让人家小姑娘躲起来……”

“另外,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要想着,你不是什么梁山好汉。法治社会,一切有政府,有人民公安。看见流氓,就应该第一时间报警。你说你今天,要是和小柳同志出了什么意外,厂里要怎么和你们家属交代?”

“宋科长,我接受你的批评,你教育的在理儿”

孙建伍听宋金海说完,赶紧赔着不是。

这科长就是科长,说话就是透着水平。

虽然是批评,但也说的孙建伍心里热乎乎的。

宋金海领着孙建伍和柳春梅,从派出所出来。宋金海推着自行车,孙建伍在左,柳春梅在右。

“小孙啊,你在锅炉房表现不错,能吃苦,甘于奉献,而且还有很强的正义感。这阵子又评上了厂先进个人,厂里的同志们对你的印象也不错。”

“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但是凡事,不能思想放松,让自己翘辫子。就拿前一阵子,你和刘文光打架,虽然是因为帮助小柳同志,但你就做的很不妥当。”

“那刘文光是个浑不吝,仗着和上边领导有关系就胡作非为。你们俩有恩怨,就是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能在厂里打架。什么事要及时汇报,不汇报,要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干什么?还多亏你师父机警,我们要是晚去一会儿,你还不知道捅出多大的娄子。老张头对你不错,我看出来,他也是真心疼你,你可让他少操点心吧!”

孙建伍不住地点头。

宋金海接着又说:

“我们科室老刘,下个月就要退了,保卫科这边空一个位置。小孙啊,我想建议厂里,把你从后勤科锅炉房里调出来。调到我们科室,接替老刘,担任安全员。你的档案,我看过了,部队里立过功,有真本事。让你进入我们保卫科,我放心……\"

宋金海的话,让孙建伍有些意外,更应该说是大大的意外。

”宋科长,您要调我去你们保卫科?”

“是啊?怎么了?不愿意?”

“我走了,那我师父咋办啊?”

宋金海一愣随即说道:

“行,我真没看错你,知道关心老张头。你放心,你回去就和老张头说,就说是我宋金海要的你。你看看他怎么说。不早了,我记得厂里女子宿舍,晚上十点就要锁门了吧?你们俩抓紧时间回去,可千万不能在外面过夜啊!”

一听宋金海话里有话,柳春梅的脸,当时羞得就像红彤彤的苹果。

她连忙说着:“宋科长,你胡说什么啊…”

宋金海哈哈大笑,将手里的自行车推给孙建伍:

“小孙啊,小柳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待人家。还有今天我和你说的话,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这是一次,改变你工作前途的机会。车子借给你们,这里离化肥厂还挺远,你们俩也抓紧时间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自行车用完了,给我放厂门卫就行。”

说罢,宋科长转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回去的路上,孙建伍蹬着车,柳春梅坐在后座上。

宋科长的话,像一颗种子,深深扎在了柳春梅的心里。

看着面前,孙建伍宽厚的背影,那结实的臂膀,那挺直的脊梁,无不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这味道就像一股浓香的酒,这味道就像陈年的醋,这味道就像迷人的花香,随着风,随着孙建伍每一次蹬车的发力,这股味道,都刺激着柳春梅的每一条神经。

此时此刻,她眼前的汉子,就像是一座山、一座塔,让她有了一种想要征服的冲动。

她想伸出手,搂住这座山,抱住这座塔。

可是刚想伸手,内心的羞涩,让她又不断犹豫。

好几次害羞的、犹豫的,刚伸出的手,又胆怯地缩了回来。

而前面蹬车的孙建伍,此时的心里也好似装了二十五只耗子——百爪挠心一样。

宋金海的话,不断地在他脑海里翻转。

调我去保卫科,让我当安全员,这么好差事,他宋金海怎么能看中我呢?

保卫科的工作,确实看着比锅炉房风光不少,但是我走了,我师父怎么办?天天那么繁重的工作,他自己一个人也干不了啊。

还有,让我对柳春梅好点,我俩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

是同事是朋友,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宋金海就能看出来?还外面过夜……

车上的俩人,就这样,各有各的心事儿……

就像远处的山,起起又伏伏……

穿过县城平整的柏油马路,城乡交接的,是一条正宗的乡村土路。这里的路,蜿蜒而又颠簸不说,还不像县里的大道上还有路灯。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土路上,那柔美的月光,洒下银色的影子。

“伍哥,你看,你看,咱俩的影子像什么?”柳春梅小声地问。

“影子?什么影子?”孙建伍问。

“地上的影子啊!”

柳春梅拍了拍孙建伍的后背。

“像……像骆驼。”孙建伍说。

“切……没劲……像什么骆驼?伍哥,你看它像不像两个年暮的老人,互相搀扶,互相依偎,互相……”

后面的话,柳春梅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是害羞……

“春梅,你可真会想象,还像老人,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看着,就像只骆驼啊 。你看咱俩的脑袋,像不像骆驼身上的两个驼峰?”

孙建伍傻傻地说道。

“呆子!”

柳春梅心里嘀咕着,一扭头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春梅,你咋不说话了呢?是不是天黑,害怕了?不用怕,有我呢。这么地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时候我一走夜路害怕,就给自己讲故事。你听过张寡妇半夜上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