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百姓们好像有粮食了!”离螭看着一辆又一辆的粮车送进村子中。
“哦,”沈柒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此事与她并没有任何关系。
离螭知道,她并非铁石心肠,豆子们既然给她买了不少吃食,自然少不得百姓的。
更何况她身边放着的都是桂花糕,来自各地不用形状的桂花糕。
即便最爱吃桂花糕,也无需每个形状的都尝一遍。
待村子里的事情结束,也不过如落西山。
沈柒望向西山的落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轮红色太阳,道,“你看这落日多美,只是可惜了,魔族没有。”
离螭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时之间竟然看入了迷,就像他说的,他俩不管是谁,怕是都不曾经过这样美的景色。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想留在这里?”沈柒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整个人趴在他的后背上,抬手轻抚着他的脑袋,似乎心中有了不舍。
离螭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沈柒的手心,道,“离螭此生跟随主人毫无怨言。”
“怨言吗?”沈柒闭上眼睛,似乎是觉得累了,声音也变得慵懒起来,“你哪敢有什么怨言,自古便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些年,你追随本座,辛苦你了。”
离螭竟是有些受宠若惊,又觉得羞愧,曾有好几次他都想着与她就此一刀两断,却始终只能做她手中的一把刀。
如今听她说出这般话,心中的淤积多年的失落一扫而空。
“离螭不觉得苦,许是跟着主人才是离螭最好的归宿。”
沈柒微微勾起嘴角,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是第一次,似乎还不错,并没有那么为难。
想起曾经,不是被关在冰冷的仙界,无人可以说话解闷,就是成为叱咤风云的魔尊,临驾于众人之上,一览众山小。
她这样真是像极了那个蠢货,真真是愚蠢至极!
沈柒起身恢复以往的冷酷,抱着双臂,一脚将身边放着的桂花糕都踢下悬崖。
千泫虽只看着沈柒,但也知道她都做了什么,相比之下,他们隅都山的弟子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想法,换做曾经怕是会觉得自己此时是疯了,竟然生出这等龌龊的想法。
许是与沈柒呆久了,脾气古怪了些,虽是不介意与人交谈了,却是多了许多的想法。
千泫转身殿门便被打开,谁知站在门口的并非千钰,而是沈柒。
两人像是约好了,双双保持着直视对方的模样站着,谁也不曾先有动作。
“这么快?”千泫还是先开了口,甚至勾起嘴角,浅浅一笑。
沈柒抱着双臂卖进殿中,看着还未隐去的画面,就像是在照镜子,冷笑一声,“你这算不算监视本座?”
解释是苍白的,千泫直言道,“说实话,我并不放心你!”
“也是,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族之人,与你这纯洁无瑕的修仙之人又怎会相同?”
沈柒又冷笑了几声,慢慢转过身,似乎是不想看他的脸,说完便转身离开殿中,似乎只是来同他说一声,她回来了。
但是现在看来,她不过多此一举。
沈柒回到自己房中,死死地盯着那只像是长在她腕上的九竹玲珑镯,不禁挑眉,自言自语,道,“自从被带上这镯子,你的一举一动便在他的眼中。
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被人掌控滋味很好受吗?”
沈柒抓着自己那镯子开口的一端,用力拉扯,似是要将镯子掰开。
“主人,没用的,此物有灵,没有千泫的命令,您是摘不下来的!”
离螭的声音回荡在沈柒的脑海中,沈柒气闷,只是想摘去这个烦人的东西。
若不是忽然想起腕上的镯子是她与千泫之间的联系,她也不会想这么多,没想到,正如她所想。
她还是仙界公主之时,天帝为了庆贺她的生辰,送了他一面精致无比的掌镜,她甚是喜爱,便是日日待在身边,就连溜下凡间都带着。
许是从前什么都不明白,如今想来真真是叫人觉得恶心,甚至是害怕。
“有灵?若是今日拿不下来,那我便将腕子砍了!”沈柒是动了真格的,见徒手掰不开桌子,便是真的用上了落雪。
千泫一脚踹开门,抓住她即将落下的利刃,道,“镯子,我收回了,你若是不喜直说便是,何必伤害自己。”
沈柒双眼猩红,抬头看向他,不曾见到他的手已经被落雪划伤。
千泫收回镯子,松手放回袖中,又紧握着手心,放在身后,拿着镯子的手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沈柒看他离去手上的劲一松,落雪落地,发出清脆的铿锵声。
沈柒抱着脑袋埋在自己的臂弯中,是累了,真的好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过都是一遍又一遍地重演罢了,她厌倦了,甚至烦闷。
“主人,千泫被落雪伤了。”
脑海中再次出现离螭的声音,沈柒抬头猛地一拍桌子道,“哪有如何,与本座有何干系?”
“主人,您能驾驭落雪。”离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沈柒有些惊愕,看着地上还带着血迹的落雪,道,“落雪?这蠢货究竟都做了什么?”
落雪是灵器,若非修仙之人不可使用,即便是拿在手中也用不出最大的为力。
“主人,您别生气……”
“怎能不气?本座好不容易将她压制住,只因为一点小小的情绪动荡,她便出来作祟,难不成本座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吗?”沈柒看着那周身环绕着小雪花的落雪,真恨不得此时就拿着它回炉重造!
沈柒逐渐平静下来,扶着脑袋依靠在桌上,只是胸口的起伏还在说明她的怒意并未消散。
离螭不再说话,不过时刻打起精神,生怕她会有什么偏激的举动。
沈柒此时越像越难受,心口就像是又被石头堵住了一般,十分难受。
自从他不在之后,她便不再是一个心软的人,如今一再破戒,实在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似乎每次靠近千泫都有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