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光辉,岂是这个不通情感,一心为己的鬼舞辻无惨能看到的。
品尝不到天伦之乐的鬼舞辻无惨,在珠世的眼里,就是个令人憎恨的可怜鬼。
只不过,没人可怜这个家伙。
除了那些尊重他的鬼,鬼舞辻无惨能得到的,只有所有人的憎恨和愤怒。
“你真可怜啊,鬼舞辻无惨。”珠世肆意的笑着,就算只剩下一个脑袋,也没显露出丝毫的恐惧。
珠世早就用药做了手脚。
鬼舞辻无惨越是想拖,就越能成为那些毒素的温床。
“可怜?”鬼舞辻无惨嗤笑一声,“等我克服了阳光,成为最完美的终极生物,鬼杀队?那些虫子早就已经不配继续活下去了。”
只要自己可以克服阳光,就算是继国缘一,也要在自己面前退避三舍。
没有了弱点的自己,这世间还能有谁可以阻挡。
“至于幻姬……”
鬼舞辻无惨靠着茧的外壳,玩味的看着这个只剩下了一个脑袋,跟自己做对了很久的女人。
“我从来都不在乎那丫头会不会背叛我,就算她背叛,那又如何?”
就算时透未来背叛了,那也不会死。
至于为什么,原因也很简单。
“得到祢豆子以后,幻姬那丫头,依旧可以陪在我身边。”
容忍一个小孩子有自己的脾气和叛逆心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病。”珠世寂静一瞬,然后面不改色的吐出了两个字。
珠世现在是真的怀疑,这鬼舞辻无惨的脑子,是不是确实不怎么样。
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相信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定不会背叛他的这种鬼话的。
难道鬼舞辻无惨对鬼血诅咒,就这么自信?
“至于那些上弦,一些无用的家伙罢了,死就死了。”鬼舞辻无惨单手托着下巴,看向了不远处一小队跌跌撞撞跑过来的猎鬼人。
这些猎鬼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不少伤口。
产屋敷还挺贴心。
居然还想着给自己送一些食物过来。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人群,编织成茧的荆棘凌空飞起,将所有的人洞穿。
浓郁的血腥味很快就填满了这间并不密闭的房间,鬼舞辻无惨一把捏碎了珠世的头颅,踩进了这满地的碎肉里。
本来分解那些毒素的,耗费的能量确实不少,没想到产屋敷这么贴心,还让他的那些剑士们,过来补上自己缺失的能量。
鬼舞辻无惨握了握拳,并不在乎自己的脚底下到底死了多少人,而是继续吸取着血肉,直到满地的碎肉全部都消失不见,这才餍足的眯了眯眼睛。
“幻姬…时…未来……?”鬼舞辻无惨歪了歪头,“那丫头人类时期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没什么印象了。
那座宅邸里的人,鬼舞辻无惨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嗯?
余光之中,鬼舞辻无惨居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粉色。
在看清来的人是谁以后,原本还算饶有兴致的鬼舞辻无惨,瞬间暴怒了起来。
因为一直都在跟鸣女共享视线,鬼舞辻无惨清楚的知道所有上弦鬼以及猎鬼人死在了哪里。
鸣女共享的视野中,这个粉头发的女人,还有这个穿着黑白条羽织的人类,应该被碾压成了碎肉才对。
为什么这两个人类还活着?
心念一起,鬼舞辻无惨立刻出现在了鸣女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阴鸷。
不过几个呼吸间,鬼舞辻无惨就亲自捏爆了鸣女的脑袋。
鸣女临死之际,依旧死死的抱着琵琶。
鬼舞辻无惨看了过去,发现黑死牟居然也被逼到了绝境之中,而促成这一切的时透未来,同样也被捆住动弹不得。
鸣女的血,飞溅到了时透无一郎的嘴里。
原本双眸紧闭,才刚刚停止颤抖的时透无一郎,瞬间睁开了眼睛。
“幻姬。”鬼舞辻无惨沉声呵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这个局面,似乎有些远超他的掌控了。
上弦鬼几乎全部身死,鸣女传递过来的视觉是有误的,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些已经重伤或者死去的猎鬼人,本身就没有受到任何的伤?
时透未来静静的看着鬼舞辻无惨,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
那当然是像鬼舞辻无惨看到的那样。
童磨,猗窝座,堕姬死了。
仅存的黑死牟已经彻底陷入颓势。
鬼杀队阵营,目前只赔上了个时透无一郎。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碾压局。
时透未来并不打算解释。
事到如今,她也懒得再虚与委蛇了。
就算半场开香槟这种事不可取,但时透未来还是想放下这副假笑,平静的看着这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鬼舞辻无惨。
“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无惨大人。”时透未来看着鬼舞辻无惨,语气中并没有丝毫波澜,“终于等到了…可以亲眼看着你死的一天。”
时透未来明白,如果鬼舞辻无惨选择了对自己下手,那么被这个不知名血鬼术控制住的自己,根本不可能从鬼舞辻无惨的手里逃生。
鸣女的死,并不会让时透未来产生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成为鬼,死,不过就是一条捷径罢了。
“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应该存在的。”时透未来缓缓道来,“比如鬼的存在,比如这些为了对抗鬼应运而生的呼吸法。”
有很多时候,进步的阶梯,就出现在绝望的时候。
在绝望之上开出的花,就是那些人凝聚出来的希望。
“再比如我,一个柱的孩子,一个就算不进入鬼杀队,也绝对不会跟鬼掺合在一起的人,居然就这么嘲讽似的,成了鬼,还靠着所谓的宠爱,成为了上弦月。”
亲眼目睹黑死牟的死以后,时透未来的笑,终于带上了点解脱的意味。
“最可笑的是,我不知道我这是在恨你,还是在感激你。”
时透未来恨鬼舞辻无惨。
同样也在依赖着鬼舞辻无惨。
这是无法开脱的事实,也是时透未来根本没办法反驳的悸动。
“所以,可以给我一个痛快吗?”时透未来微微一笑,“我不想吃人了,可以给我一个痛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