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郭家祖地几十里地的五福村中,一个青砖大瓦房内,阴邪之气弥漫,住在里面的人,都像行尸走肉一样,面无表情,眼神呆滞无光。
一名年轻男子坐在正屋门槛上,低头看着地面,竟是在数蚂蚁。
他看上去二十来岁,已然成年。
此刻却流着口水,嘿嘿傻笑,玩蚂蚁玩得不亦乐乎。
“正儿该吃饭了。”
灶房里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轻柔的喊了声。
“爹爹,蚂蚁,好玩,嘿嘿。”
男子摇头,与端着饭菜的人对视,傻笑着说道。
男子十分宠溺的看着他:“先吃饭再玩。
正儿乖。”
“哦。”
傻子答应一声,丢下手里的小木棍,对地上的蚂蚁说道:“小蚂蚁,你们乖乖的。
我吃饭再来陪你们玩哦。
不要跑了哈。
不然让爹爹打你们屁屁。”
说话间男子起身,迎着男人而去。
他蹦蹦跳跳的跟着,一个不慎,踩到墙角横在地上的锄头,摔了一跤。
男子愣了几秒,咧开大嘴,委屈的哭了起来。
“乌哇……
爹爹,疼。
呜呜!”
刚刚拿着食物进屋的中年男子,几乎是闪电般跑了出来,一把将男子拉起,急忙检查起来。
见到自己的傻儿手心划破了,出现血痕,他的眼里顿时涌现浓浓的狠戾之色。
“吴春娘,你给我滚出来。”
一声瀑吼,灶房里有个女子连滚带爬的出来,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吓得变了形状。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的喊道:“表舅,我错了,是我错了。
求你别打我,那锄头是……
那锄头不是我放的。
是表舅你早起时……
啊……别打我,呜呜。”
女子话没说完,身上就被一根竹条抽了下。
薄薄的衣服下顿时渗出血珠,将洗得发白的衣衫染红。
中年男子双眼瞪圆,目中都是狠绝之色。
“还敢找借口,正儿不懂事,照顾不好自己。
你是死人吗?
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自己男人都照顾不好。”
说话间,又打了几下。
女子疼得卷成一团,缩在地上,死死的咬着嘴唇,再不敢反驳。
正在这时,一名中年妇女从正正屋走出,手里同样拿着一根竹条。
“一个不下蛋的母鸡,照顾不好我儿,还让他摔倒。
你该死,”
声音落下,夫妻同时动手,打得女子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傻男人见状,拍手叫好,一蹦一跳的,根本不像成年人,那模样,更像一个三岁稚童。
“爹爹,娘亲,打她,打她。
爹爹,血,出血了,呜呜,正儿怕。”
“正儿乖,不怕,不怕啊,娘在呢。”
妇人急忙走到傻子身旁,将他护住。
傻子比老娘高了一个头,根本挡不住,眼看傻子哭闹得很,妇人转身一脚踢在女子身上。
怒道:“还不滚,吓着我儿了。”
这一脚踢在女子的眼睛旁边,一瞬就肿了起来,原本还算好看的脸蛋,变得有些可怕,
鲜血流出,染红煞白的肌肤。
但女子不敢抬头,不敢呼痛,她在地上爬着离去,一声不敢吭。
傻子见人走了,拉着妇人的手撒娇:“娘,饿饿。”
妇人十分宠溺的拉着他:“好,我们去吃好吃的。”
一旁的男人也说道:“爹爹给正儿做了肉,可好吃了。
走吧。”
一家三口进了屋,里面传出阵阵饭菜香。
而在大院的屋前屋后,还有几个人浑浑噩噩的在做事。
他们就像没有灵魂一样,木讷呆滞。
整个大院里,共有九个成年人,一个孩童都没有。
九个人中五个行尸走肉,三个正常,一个傻。
当真是十分诡异。
在大院的一间屋子里,女子无声的哭着,褪去衣衫给自己处理伤口。
后背一片血迹,竹条鞭打的伤痕新旧叠加,狰狞恐怖。
屋里有床有桌,摆设比一般的农户人家都要好。
一名神情呆滞,双眼无神的男子慢悠悠的走到屋前,嘴里浑浊不清的叫着一个名字:“春娘。
春娘……”
女子闻声吓得六神无主,拉开窗户看了出去。
“相公,你快走,快走。
被他们看见了,又是一顿毒打,相公,你快走啊。”
声音很小很小,压抑着。
外面的男人从窗户看见女子,那双没有光泽的眼里,竟然多了一丝情绪变化。
“春娘,逃……
春娘,逃……”
声音浑浊,却能分辨他说了什么。
在那身破旧污脏的衣服下,男子身上全是诡异、如同虫子般的漆黑符文。
这些符文像活的一样,相互呼应,一点点抽取男子的寿命,融入虚空。
其余几个神智不清的人也是如此。
那些融入虚空的寿元之力,被一个隐藏的法阵收拢,纠缠在一起,缓缓分化成六道虚线。
一道血红,连接傻子的头顶。
五道淡青,连着大院内五个神智不清,浑浑噩噩的人,吊着一口气,不让们死,却把这五人的寿元,用法阵传输给傻子。
这种手段阴邪得很,有伤天和。
屋内,吃饭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夫妻俩对自己的傻儿子无微不至,疼到了骨子里。
好吃的都往他嘴里送,二十几岁的男子了,拿着一个玩具玩着,旁边的父母时不时的投喂。
忽然,中年男人眉头一皱,淡淡的道:“他又冲破了一道符文。
媳妇,这个人意志力太强了,不留了吧?”
妇人闻言,抬手在傻子的嘴上擦了擦,说道:“强哥,他的八字最合我们儿子。
杀了他,儿子想要恢复,至少要多耗费十年的时间。
在想想办法吧。”
男人皱眉点头,想到了昨晚半夜出现在村里的那个人,说道:“昨夜那人媳妇为何拦我,不将他留下?
如果是他,我儿恢复,定能提前许多时间。”
妇人闻言摇头道:“他是武者,我们留不下。
不过强哥放心,他中了我们的借寿符,留不留都一样。”
男人点头:“嗯。
只是有些可惜,这样的人,留着让正儿慢慢吸收,效果会更好。
媳妇,时间不早了,我去看看借寿线。
天黑前先借一波村里人的寿元,凌晨后,收那小子的命。”
妇人点头:“你去吧。
我送正儿回屋。
那个该死的女人,与正儿同房不老实,正儿没办法吸她的精气滋养身体。
今天我不要这张老脸,也要让她好好伺候我儿。”
男人看了一眼傻儿子,说道:“绑了吧,那样正儿怎么做都随意。
你是做娘的,看着他们同房不太好。
走,我与你一起过去。”
两人达成一致,给傻子留了两个玩具,就去了女子的房间。
片刻后屋内传来喊叫求饶的声音。
没过多久,又恢复了平静。
男人走了出来,女人留在里面,将女子的衣服扒掉,被子也不给她盖上。
女子看着屋顶无助的落泪,手脚都被捆绑了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
嘴里还有一个核桃,防止她咬舌自尽。
无声的眼泪滑落,打湿枕头,什么都没穿的女人不停的颤抖。
大院里其他浑浑噩噩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那名男子站在屋门不远处,浑浊的眼底深处在挣扎,在咆哮。
越是这样,他身上的黑色符文闪烁得越快。
“波。”
一声轻响,男子后背一个符文嘣碎了,周围的几个符文失去羁绊,像是没有主心骨一样,闪烁的光都乱了节拍。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连续嘣碎几个符文后,男子眼里有了一丝清明。
他抬起脚步,艰难的往前走,想去救人。
但中年男子夫妇都在,他一个没有完全自由的人,根本做不了什么。
“媳妇,这个人留不得了,就这么一小会儿。
他就毁掉了五道符文。
继续留下去,早晚让他摆脱控制。”
男人说道。
妇人点头:“关进柴房,等午夜子时送他走吧。
白天效果不太好,五六个时辰,翻不起什么浪来。”
夫妻达成共识,将男子捆绑起来,丢进柴房,回来把自己的傻儿子送去女子的房里。
片刻后,房里传出让人脸红的声音。
女人身上从小腹到心口,都有血红的符文出现。
一点点抽取她的气血。
如果白九九看见这一幕,定会勃然大怒。
这种手段是妖族吸取人类精气时用的。
人与人根本不可能,除非有强大的妖族帮忙。
最可怕的是,这不是邪修的手段,是单纯的吸一个人的精气,还是用男女交合的方式。
女子年纪轻轻,恐怕撑不过半月,就会被吸干。
傻子初经人事,不懂怜香惜玉。
半日时间不知停歇。
那对无耻的夫妻就在外面守着,听着。
关进柴房的男人凭借意志力又嘣掉了十几道符文。
当心口的符文破碎后,他张嘴吐出一大口黑血,痛苦的趴在地上,呢喃着。
“爹,娘,春娘,弟弟。”
说话间,眼角有殷红的泪水滑落。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之力,心脏位置的符文全部碎裂。
他能行动自如,手脚却被捆绑起来。
男子看了一眼窗外,月华初上。
按照惯例,那对夫妻要带着傻子出去一个时辰。
这期间正是自己逃走的机会。
当他听到外面传来关闭院门的声音时,便奋力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