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4月1日定都的正日子,宛京城大街小巷今天上午便开始戒严,虽未全面限制百姓出行,但各个路口严防死守,四处设卡,稍有异样马上就会受到巡逻队盘问。
氛围如此紧张,如无必要,大多数人都选择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不出去添乱惹麻烦。
“大总统下午抵京,你要不要同我一起过去?”
沈啸楼对着镜子系上领口最后一颗风纪扣,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他也换上了春季薄款军服,里面不能再穿心爱的马甲,颇感可惜。
白灵筠将武装带递过去,对着镜子里的人摇头拒绝。
“不去,i人,社恐。”
对于白灵筠三不五时蹦出来的新词,沈啸楼见怪不怪,接过武装带,三两下穿戴好,回身将人压在墙壁上缠绵的吻上嘴角。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白灵筠被亲的气息紊乱,抬手抵在沈啸楼坚硬的胸膛上。
“哪里都不去,在家里陪娘打牌。”
“那我中午……”
沈啸楼话没说完,白灵筠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太远了,别来回折腾。”
明日定都,今天有许多事情要忙,从城外校场回家,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要耽搁上一个多小时,就为跟他吃顿午饭,犯不上。
有家不让回,沈司令心里不爽,下巴搁在白灵筠的肩膀上不说话了。
早知今日,当初他就不该向大总统提议简化迁都仪式,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没事给自己找事干。
白灵筠笑着摸了摸沈啸楼的后脑勺,沈司令最近越发粘人了,每天出门前都要抱一抱,摸一摸才肯走。
“好啦,再坚持坚持,过了明天就不用这么忙了。”
“嗯。”
半晌,沈啸楼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将脸埋进白灵筠的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才站直身体。
“晚上别等我,大概会很晚回来。”
白灵筠迎着他的视线点了点头,“好。”
说到沈啸楼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件事,也属实有点牵强。
迁都流程虽然精简了不少,但如此国之重事不好过于寒酸,尤其自从各国记者前线报道了滨江谈判后,现如今华国的一举一动备受国际关注。
迁都消息一出,宛京城各家旅馆快被外国记者们挤爆了。
典礼局绞尽脑汁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既能省钱,又能对外展示,还能给各国记者足够发挥空间的仪式来。
这就是:观兵!
自汉代起,华国便有定期观兵、祭兽的仪式,到了清朝,督抚三年一次还有大阅,随着后期王朝颓败,各类观阅仪式才渐渐缩水停滞。
有如此深远的仪式传承,且各省督帅都将赶来宛京共贺迁都,典礼局灵光一闪,不如就从各省取材,以省为单位编制方队组织观兵仪式。
一来政府省了操办典礼仪式的钱,二来各省也有了参与感。
这是多么一举两得的好点子呀!
点子好不好先不论,总之典礼局的“观兵”提议没费什么口舌,大总统很快便同意签发了。
至于各省,在接到观兵通知后的反应相当精彩,五花八门,多种多样。
向来安分守己的省份疑惑不解。
南方与之对立的省份嗤之以鼻。
一直苦于无处展示的省份欣喜若狂。
穷到吃糠喝稀的省份骂骂咧咧。
每个省情况不同,对待上方下达的命令也不同,虽说不能明着违抗命令,但也都以各自的方式应付、摆烂、拖拉,抱着意思意思,参与一下得了的态度,并没上心。
响应支持的省份太少,典礼局又上火了。
照这么下去,观兵仪式岂不要泡汤?
虽说确实存在各种主、客观原因,但点子是他们出的,迁都仪式是他们定的,不管过程如何,最终的苦果还得是他们来承担,这可怎么行?必须得尽快想一个解决困境的法子来!
这时,一位有幸参与过滨江谈判的代表眼珠子一转,状似无意的说起个题外话,就是:黑省的军需配置。
据说,某一日沈司令腰间突然换了条新版武装带,似是非常喜爱,时常以掌心抚之。
渐渐的,所有人都发觉,从前站如松坐如钟的年轻将领不知何时多了个手摸腰带的习惯,把那腰带盘的油光锃亮,很是扎眼。
于是,没多久,先是滨江警察局某分局配上了沈司令同款武装带。
再之后,负责城内外安全保卫的城防军也配上了沈司令同款武装带。
随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整个黑省军、警两方人马,武装带从沈司令同款也一度升咖为军需标配。
不仅如此,四盟军还重新制定了单兵军需配置,从六大件增加到了八大件。
军棍升级成了更加方便携带的伸缩款。
饮水袋换成了能保温的铝制木塞水壶。
从前需要绑在身上背着走的工兵铲,也改造成了能悬挂又不占用空间的三折叠铲。
除此之外,还配备了强光手电筒、医务包、腿绑枪套这些普通士兵以往想都没处想的军需品。
而新增加的另外两件,听说因为做工比较复杂,工期耗时较长,暂时还未对外公布。
状似无意说出来的一番话,当天下午便通过各种渠道传进了各省督帅耳中。
各省督帅一边口骂“妈了个巴子”,一边算盘扒拉的噼啪作响。
一时间,举国上下皮料紧俏,价格翻了三倍之多。
前期因雅客州资源开采封锁的珲河口,也非常恰逢其时的就地解禁,本以为赔到底掉的商人们不仅将压在手中的过季皮料高价售出,仓库里陈年旧料也销售殆尽,一夜之间赚的盆满钵满。
如此一来,各省督帅骂沈啸楼骂的更狠了!
小王八羔子,一面整事弄景瞎显摆,一面往自家一亩三分地归口资金,这不典型的既要又要吗?全成他家锅盖了!
妈的,真他娘气人!
上峰心中憋气,不敢对源头那个罪魁祸首撒气,一腔怒火只能朝向手底下带来的兵。
可这带出来的兵是要参加观兵仪式的,再怎么不乐意不上心,终归是自家门面,当初选拔也是万里挑一,方方面面拔得头筹,带出来不丢脸的。
无缘无故来一下子,给一杵子,甩一腿子,传出去有损颜面。
于是乎,为了寻找一个合理的撒气渠道,各省督帅天天蹲在城外校场里,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家方队,就瞅谁站没站样,坐没坐样,走没走样,逮着一个就是一顿连环大电炮,摧心霹雳掌,怒龙现身脚。
督帅们心里的火气撒没撒出去不知道,倒是各省方队操练的一个比一个像样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观兵演练。
沈啸楼这位校场稀客难得现身,一露面就成了全场的瞩目焦点。
不为别的,只因这位稀客司令未经风吹日晒,栉风沐雨,全!场!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