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清只瞅了一眼,表情就变得极其精彩,要知道单凭手机屏幕显示的这张照片,就可以举报刘干事思想作风腐败……
修长的手指往上一划,类似的照片视频比比皆是,当然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市局刘副局肥胖的身影。
只看这家高档会所的奢侈程度,就知道这一餐不下十万,再看图片视频中正跟刘干事和刘副局亲昵暧昧的女优,那种姿色没有大几千元绝不会那么热情似火。
要知道,公职人员一月的工资才多少,按他们正常收入,这一全套消费下来,他们不吃不喝得好几年。
看完了图片视频,朱婉清又点开了刘干事和他情妇的通话录音。
情妇:“亲爱的,我看中了一个LV包包,你给我买一个呗。”
刘干事:“多少钱啊?”
情妇:“不贵,就两三万而已。”
刘干事:“亲爱的,不是我不给你买,你也知道,我那辆宝马7系上礼拜才提出来,手头有点紧啊。”
情妇:“哼,谁不知道你油水最多,你就是舍不得给我买,才两三万一个包包,你看我闺蜜,人家男朋友都给她买了一套套房,你就是不够爱我。”
刘干事:“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那个链接先发给我。”
“好的,嗯啊,亲爱的,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
听着刘干事和情妇的对话,朱婉清心里一阵反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刘干事这人她多少了解一点,就是一般的工薪家庭出身,这才进省厅才几年,又是宝马7系,名下还有数套房产,挥手间就是给情妇买两三万的包包,这不明白着吗?
只是……
她抬头看向了朱沫,神情怪异的说:“你怎么会想到派人监视他?”
要知道,朱沫之前连见都没见过这个刘干事,更不会和刘干事这种人产生什么瓜葛,以权谋私的公职人员多得是,朱沫怎么会突然想到让人去跟踪刘干事?
她自然不会认为性情淡漠的朱沫会突然正义心爆棚。
小高倒没朱婉清那么惊奇,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说:“这还不简单,朱沫一开始就觉察到刘干事对你心怀不满,预感到这家伙一回省厅就会参你一本,这就叫有备无患。”
“不过你们局的这个刘副局也真不是东西,背着小姐盛情款待刘干事,显然这是对小姐的位置有所想法。”
朱婉清吸了一口气,经小高这么一点醒,突然发现围绕在自己身边也是暗波涌动。
平常这些人一个个都对她恭恭敬敬的,一旦有了扳倒她的机会,怕是下手绝不会手软。
原本想着保留局里这些老人,协助自己开展工作时可以提供一些经验上的帮助,想法是美好的,只可惜却是一厢情愿。
朱沫仰靠在交椅上,双脚放在办公桌上,一脸惬意,左右摇摆,淡笑道:“三姐刚提拔到正局的位置不久,这些人就是欺你根基尚浅,还未建立一套自己的领导班子,表面上都在配合你工作,其实就是一群潜藏在你身边的毒蛇,一有机会就会出来咬你一口。”
小高自顾自给自己泡上一杯红茶,放在嘴边啜了一口,眼角余光却瞅着正舒舒服服仰靠交椅,脚抬得比脑袋还高的朱沫,突然发现手中的红茶不香了。
这么舒服的坐姿,应该他来才对。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这么会装!
“不错,这一看就是小姐上任时,没有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官上任三把火,其实说白了就是烧异己,提拔自己信得过的人。不过不碍事,抓毒蛇我在行。”
朱婉清双手环抱胸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发现小高好像对她的称呼变了,眼眸微动,开口道:“小高,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高愣了下,说:“小姐……”
朱婉清脸露异样,不由回眸看了朱沫一眼,要知道朱沫不久前就猜测到,小高是她父亲派来保护她的。
原本她还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一声“小姐”无疑表明朱沫的猜测是对的。
忍不住问:“你是我父亲派来的?”
小高的表情认真了些,说:“是的。这段时间我会留在市局协助小姐工作。”
想了想,又说:“首长希望你有空也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
这句话就说得很巧妙,首长虽没交待他,但明眼人都看出首长希望朱婉清打个电话过去问候。
朱婉清神色一滞。
其实她一个人的时候,就经常看着父亲留给她的号码发呆,不止一次想过打个电话过去和父亲聊聊,却总是在号码输入一半后,又切掉了。
说不清是因为父女间空白了二十七年,还是潜意识里害怕父亲开口让她去他身边。
也不是说她不想去父亲身边,帮父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是去了父亲那,就要离开朱沫。
她只知道她离不开朱沫,也不想离开。
此刻,小高突然提起,心里一下觉得不自在。
一方面觉得是该打个电话问候下父亲,另一方面又觉得电话打了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
若是别的人听到自己有个牛逼的父亲,早就大腿抱得紧紧的,连撒带娇,偏偏轮到她时,反而变得踌躇不前。
说她高风亮节吧,这两年她何尝不一直享受着父亲给予的好处?
父亲是未露面,却一直在暗中默默注视着她。
在她身后,舒舒服服坐在交椅上的朱沫,也停止了左右摇摆,虽未抬头,却明显能感觉他在听。
半晌,朱婉清走过去,坐在小高左侧的单人沙发上,嗫嚅着说:“他还说什么?”
小高神色意味难明,淡淡道:“你们父女的事,首长怎么可能会跟我说?为什么不自己打过去呢?亲自听他老人家说呢?”
朱婉清眼神缓缓变得坚定,说:“我会的。”
小高看了她一眼,显然听出朱婉清的“我会的”,指的是电话她会打,却不一定是现在。
对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作为下属,他只是看出首长渴望唯一亲人的陪伴,才越权提了一嘴,再说就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