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滔滔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父母会为了徐坤家而为难徐子建。
事情的经过她已经问过侍女了。
分明就是姐夫家的蔡大娘子无礼在先。
父亲和母亲同样是非不分,为蔡氏撑腰。
虽然徐子建没有承认,不过高滔滔还是坚定的认为他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徐家哥哥和她相识多年,现在又救了她。
她绝对不愿意见到徐子建和高家交恶。
徐子建原本倒是没打算和高家发生什么冲突。
只是这蔡氏太嚣张,居然得寸进尺来挑衅他,这才让他下令将贺礼拿回来。
高家真是昏了头,高家一群护卫便气势汹汹地将他团团围住,个个横眉立目,剑拔弩张。
徐子建表情淡定,看向高家几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
高继勋一个武将派几十个护卫对付我一个五品文官?
真是不知死活!
真当大周朝以文御武是一句口号?
这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大周朝文官的厉害!
他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握拳,胸膛微微挺起,指着那些如狼似虎的护卫,铿锵有力地回应道:
“是非曲折自有公论。
这探花徐坤母亲蔡氏,仗着自家儿子高中探花,又借着您高家的权势,欺我未婚妻在先!
如今又借机辱我徐子建!
我徐子建乃是官家钦封的状元,岂容她一个泼妇如此嚣张跋扈?
高大人,您身为朝中重臣,本应主持公道,却想要借势压人,帮您的亲家出头,这可就有失公允了!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今日我倒要看看,谁敢对我动手!”
说罢,他昂首挺胸,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
此时,曹氏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她身着华丽的锦缎长袍,头戴金钗,眼神冰冷,宛如一汪寒潭。
她紧紧盯着徐子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冷冷道:
“徐大人,真是好大的排面啊!
就连高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能张狂到几时。
来人,给我动手把东西抢回来!”
其实,曹氏心里也明白,不敢让护卫对徐子建直接动手,毕竟他也是官家钦点的状元文魁,在朝堂上有些影响力。
但将东西从徐子建随从那里抢回来,把徐子建一行人赶出去,她觉得还是能够做到的。
眼看,家里护卫要对徐子建一行人动手,高滔滔站到曹氏面前劝说道:
“母亲!徐男爵不是跋扈的人!
我想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母亲能不能别伤了徐家哥哥……”
“女儿,今天这事你别管!
先下去休息吧……”
曹氏不给女儿再说话的机会,让侍女将她带回房间!
就在护卫们蠢蠢欲动之时,“且慢!”
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
曹盖从人群中快步走了出来。
他身着深蓝色长袍,面容和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他双手抱拳,试图打圆场:“公明贤弟,你看要不退一步,大家都是为了这场喜事而来,何必弄得如此剑拔弩张呢?”
一边是远亲的姨母家,一边是过命的兄弟,曹盖左右为难,自然不希望好兄弟和高家交恶。
徐子建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对曹盖摇了摇头,说道:
“君越兄,你这是来劝我服软的?可是我徐公明,今日不想低头呢。
蔡氏欺人太甚,若我今日退缩,日后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世?
还有何颜面面对我那被欺辱的未婚妻?”
曹盖看着徐子建那坚定的眼神,心中叹了口气,知道劝说无用,只好放弃。
他寻思着待会替好友给表姨父求个情,莫要伤了彼此的情面。
徐子建似乎看出了曹盖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表示领情。
然后,他转身看向院中众人,双手握拳,高呼道:“自读书之来吾便立志,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我毕生的追求,也是我身为读书人的使命。
今日我徐公明若是因为强权退让了,那么以后大周律法何在?
天下公理正义又何在?
难道让人觉得我们大周朝的读书人都是软弱可欺的吗?”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那些原本只是抱着看戏心态的文官们纷纷坐不住了。
章惇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得不站了出来声援徐子建。
他们身为嘉佑六年的一甲和二甲进士,若是徐子建没有说出那句关于大周读书人的话,几人还可以当做是徐子建和高家的私人争执。
但是如今他将两家的争斗上升到武将对文官的压迫,其他人就不敢不站出来了。
毕竟大周朝以文御武的惯例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这代表了整个文官集团的利益。
章惇上前一步,拱手作揖,严肃地说道:“高太尉,徐子建乃是官家钦点的状元文魁,才学出众,品行高洁。如今还是翰林侍读,您是对我们翰林院有什么不满吗?”
窦卞也紧接着说道:“高太尉,徐状元所说可是真的?若是您真的打算以势欺人,明日我等必定参你一本,为天下公理正义讨个说法。”
一时间,今日前来观礼的所有文官都站到了徐子建身边,纷纷声讨高继勋。
无论他们是否真心支持徐子建,但是为了文官集团的利益,都必须站出来表明立场。
高继勋以及身边的曹氏看到参加婚礼的文官们都站出来支援徐子建,顿时脸色大变。
高继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暗暗叫苦。他连忙高声呵斥道:“快散开,谁让你们对徐男爵动手的?都退下!”
一边说着,一边挥手将自家围着徐子建的高府护卫驱散开。
他心里清楚,若是与徐子建发生矛盾他还能应付,如今徐子建身边站了一群品级不低的文官,刚刚若是府中护卫动了手,他明日必定会被朝堂文官们群起而攻之。
即便是对徐子建看不顺眼的言官们,也会跳出来参高家!
到时候,即便不丢官也会被贬出汴京。
高继勋一想到此,顿时冷汗直流,急忙满脸堆笑地解释道:
“诸位大人,今日之事都是误会,实在是一场误会啊。
是我管教不严,让这些护卫们冲撞了徐男爵,还望诸位大人海涵。
徐男爵今日之事,高家改日必定登门道歉,您看……”
蔡氏还想再说什么,被徐坤一把拉住。
他自以为已经在前厅里让徐子建服下绝嗣散的酒,给父亲报了仇。
谁知母亲却在后院给他扯后腿,当众逼迫盛家和徐子建退婚。
即便没有成功,这也是一件丢脸的事。
自家母亲蔡氏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村妇,回头要和父亲商量将母亲带回济州。
母亲就在汴京绝对会连累到他。
徐子建官位人脉不小,徐坤眼下初入官场还需要蛰伏数年。
若是徐子建全力报复他,肯定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徐坤心中暗自着急,眼下形势反转,自己这母亲还是别添乱了,于是小声劝道:
“母亲,别说了,如今形势对我们不利,还是暂且忍耐吧。”
蔡氏听了,虽然心中不满,但也只好闭上了嘴。
眼看高继勋低头,徐子建不想再和高家纠缠了。
他朝身边支持自己的文官们拱了拱手:
“今日多谢诸位大人,仗义执言!
徐某改日必定登门道谢!”
随后,徐子建向高继勋点了点头:
“高太尉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徐某告辞……”
他朝几个手下使了眼色,准备离开。
高家虽然服软,但人家也不是吃素的,没必要得罪得太狠!
沈练几人收起腰间的绣春刀,站在徐子建身后继续护卫。
至于送给徐坤家的东西,他即便是喂狗也不可能留下的。
徐子建来到王大娘子面前询问道:“盛叔母,天色已晚!
不若小侄护送您和表姐她们一起回去?”
“好!那便麻烦徐女婿了!”
王若弗麻木地点了点头。
今日之事给她冲击太大了!
未来女婿居然为了华兰和当朝二品大员高太尉的高家翻脸了。
关键是他居然成功地让高家服软了!
这简直太魔幻了!
就在此时!
刘谨带着圣旨踏进徐府门口,对着正要离去的徐子建喊道:
“圣旨到!
徐男爵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