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佑呼出一口气,躺在沙发上看向了天花板。
当张伟说出安小海的名字时,他差点儿就当场暴走,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绝不能暴露与安小海的关系,绝不能!
徐天佑在心中反复不断的提醒着自己。
自从来到南城市,他身边就一直有死亡在萦绕,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生命永远的消逝在自己眼前。
这些人有敌人,也有朋友。
而他的背后,还有一双恐怖而又邪恶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虽然现在,这双眼睛暂时算是闭上了。
可谁知道呢?
万一那个藏在深渊中的恶魔又嗅到了血腥味,再次睁开眼睛了呢?
徐天佑闭上了双眼。
“不能再死人了…我不允许!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
努力了好久,徐天佑的心仍然是乱的,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徐天佑并没有详细询问张伟,他嘴里那个安小海的详细资料,从他的讲述中断断续续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
现在正被关在深海市第一监狱的这个安小海,就是在他生命最灰暗的时刻,突然出现并帮了他的那个安小海,他生命中仅剩的最后一道光芒!
但此时,深海市首富居然想要他的命!
这个结论是从张伟的描述中得出的。
能让张伟的老总胡庆捷买凶杀人的,也只有胡庆捷的堂兄胡海空了。
徐天佑十分清楚,像胡海空这样的人究竟有多大能量,如果他铁了心要置安小海于死地,那么安小海的生命,必然岌岌可危。
一个是黑白两道通吃的首富,一个是没有丝毫社会经验、家里又没有任何后台的大学生,双方力量对比太过于悬殊,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
唯一让徐天佑感到欣慰的是,安小海并没有束手待毙,他不但躲过了刺杀,还奇迹般的反杀了胡海空派过去的杀手。
无论安小海是怎么做到的,他都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徐天佑没蹲过监狱,但平时听人说过不少关于监狱里的事,按照常理来推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安小海应该会被隔离起来,他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自己还有机会救他。
可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安小海结束了隔离,那就不好说了,他随时都有可能遭到暗算。
可是,怎么救?
这是最让徐天佑头疼的问题!
他以前虽然一直居住在深海市,可那时他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没有任何派得上用场的社会关系,找不到任何人帮忙;
而他在南城市黑道虽然可以呼风唤雨,但这于事无补,他甚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与安小海的关系,更别说救人了;
包括红炮、野人和阿查这帮兄弟在内,都不能用。他们都太打眼,只要一动就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万一,因此而引起那只恶魔的注意,那就麻烦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徐天佑并没有为难张伟,今天他还让阿查和野人陪着张伟去了一趟圣莫丽医疗。
他这么做在外人看来是正常的,毕竟很多人都知道他与人鱼帮是死仇,而圣莫丽医疗又与人鱼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利用张伟去探一探圣莫丽医疗的底细,是非常合理的事儿。
张伟去问了,问的结果刚才野人也打电话来说了,张伟被圣莫丽医疗的人赶了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
怎样才能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安小海保下来呢?…
特么的!
别逼老子!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干脆就炸了那个破监狱,把人劫出来,然后一起跑到山里躲起来,永远都不出来了!特么的!…”
就在徐天佑心乱如麻之际,一个名字突然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海鹞子!
“对,就是这帮该死的海鹞子!他们的头目,那个什么海鸥,还想跟我见一面…特么的,老子谢谢你们了!”
想到这里,徐天佑突然睁开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在茶几上拿了根烟叼在了嘴上。
坐在对面的红炮立即会意,也凑近茶几拿了根烟,并拿起打火机帮徐天佑点了火。
“红炮,三件事!”徐天佑用极小的声音快速说道:
“第一,把那个海鸥的电话给我;
第二,出去,联系猪牙,让他带着那些接受过训练的山寨兄弟们马上赶到深海市去,在深海市第一监狱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
提醒他们,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要带上足够的武器和炸药;
第三,让阿查联系刘易斯,告诉刘易斯,我需要他们的帮助。”
红炮吓了一大跳,瞪着眼睛看了徐天佑好一会儿后,终于点了点头,先是找来笔和纸写下了海鸥的电话号码,然后便找了个理由出门去了。
哪怕恶魔已经闭上了双眼,但徐天佑仍然不敢和红炮他们在这套别墅中商量任何秘密。
徐天佑又思考了好一会儿,拿起手提电话拨通了海鸥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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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省海州市,安哲浩别墅
安哲浩正坐在沙发上出神,手里拿了副扑克牌不停切洗着,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抽出一张牌。
翻开一看,是张草花五。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安哲浩拿起卫星电话看了看,摁下了通话键:“鸿雁,你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是因为那件事已经查清楚了吗?”
“是的”,鸿雁的声音有些沙哑,显得有气无力的:“我想我大致查清楚了,没人帮他,是他自己独力干的。”
“他自己干的,怎么可能?”安哲浩眉头大皱。
“是啊,我也觉得非常意外,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
他进来时,我仔细观察过他,与我预料的完全一致,他整个人都处于完全崩溃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对外界的感知往往会无限趋近于零;
他进入监舍后的表现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与普通学生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表现得还要更糟糕些。
可谁知道,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啊,太奇怪了…”,安哲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解释不通!
他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害他的?又是怎么确定谁会对他下手的?最终,又是如何实现逆转的呢?
而且照你这么说,他的手臂很可能是自己掰断的,目的就是让监狱无法给他定罪,他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太匪夷所思了,你确定这段时间没有人指点他吗?”
“非常确定,他自从进入第一监狱,就一直活在我的眼皮子下,我敢保证,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给过他任何指点!”
鸿雁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太奇怪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真是太奇怪了!
大哥,说真的,我算是彻底服气了,你的…他,太优秀了,你们都太优秀了,我到现在为止仍不敢相信这一切。
也许,这就是老天庇佑吧,唉…上天对你,真的是太青眼有加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刚刚接好骨在医务室休养,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知不知道海鸥是让什么人去办的这件事?”
“胡海空。”
“胡海空?为什么找他?”
“海鸥不是要在阿婆角村建立转运站么,他想着找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来动手,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往我们身上联系。
即便最后事情败露,他们也不会查到我们身上来,毕竟陈慧珠那边,绕来绕去,这件事到最后,很可能同样会落在胡海空头上。
海鸥认为通过关系找胡海空去办这件事,是风险最小的,可谁知道,胡海空居然把事情办砸了。
不过呢,这也怪不得胡海空。
如果只看安小海的表面,确实是用不着费太多心思的,胡海空也不是第一次做类似的事了,他估计也没想到这次会搞成这样。
老大,既然现在已经搞成了这个样子,我要不要提醒一下海鸥,让他到此为止。”
“不用,顺其自然吧。他们这些人名义上已经转交给美杜莎指挥了,我们老是直接去干涉他们,不合适。”
“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真是不理解,你怎么才能狠得下这个心啊?…算了,我也不劝你了,就按你说的,顺其自然吧,有什么进展我再联系你。”
“嗯。”
安哲浩挂断了电话,吐出一口气,切了两次牌后抽了一张出来。
这次是一张大王。
安哲浩眉头一皱,将大王插了回去,又洗了一会儿牌,再次抽了一张牌出来。
还是大王!
安哲浩眉头大皱,本想把大王再插回牌堆,可想了想后,将它放在了一边,随手又在牌堆里抽出了一张牌。
小王!
安哲浩咬了咬牙,将小王摆在了大王边上,起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