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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易辙喊来的四名官员年纪都不算小,其中年纪看起来最小的一位也比三十余岁的易辙要大上许多。

宋群青见他们年岁尚高,对自己态度又很是恭敬,也并未摆高位者的架势,而是全程含笑和他们交流。

大多数官员直到临近退休的年纪,所处的官职和他们刚入朝时都没太大差别,顶多是从九品升到八品这种细微末节的变动。

相当于往浩瀚无垠的大海中投入一枚小石子,给高官厚禄众多的紫禁城带来的变化近乎于无。

像宋群清这样的官员起点简直高得离谱,一进朝堂就被成瑞帝器重,分去了京城内宛平县当县丞,主管一县之事。

如今不过一年的时间,又连跳几阶成为了户部郎中,这样的升官速度简直凤毛麟角,亦是能看出成瑞帝对其偏宠。

因而即便宋群青和他们的顶头上司王镜清彼此有矛盾,几位老官员对他还是十分客气。

宋群清也没有嫌弃人家是八品还是七品,尽数客客气气待人。

这些人官居末流又上了年纪,这辈子估计也就到这儿了,但是能在朝廷当中平安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也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而这显然十分拉人好感,不过须臾,这四位就已经和宋群青敞开了话头,你一言我一语地和他说着户部相关的事。

宋群青耐心听着,尽管他们把控着口风,没说出太多关键信息,但所透露的各种八卦已经让宋群青知晓了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信息。

比如王镜清和谢实甫这左侍郎之间在工位安排上的一些小嫌隙,再比如王镜清在户部内十分器重的右侍郎其实是他远在秦关府胞弟的女婿等等。

等到宫人们将库房里的灰尘打扫干净之后,宋群青和几位老大人这才停下了话头,不再探讨户部内的八卦,转而安排起了工作上面的事务:

“其实归类做标记并非难事,主要按这三步就行……”

第一步就是将所有的账簿按年份分类,第二步则是根据同一年的账簿,按照不同府县的单独归置,第三步是用颜色签条进行分类,用红色代表填田赋,蓝色代表商税等等。

如此一来,分类一目了然,以便后续查账更加高效。

易辙和四位老大人们对这种新颖的分类方式感到十分好奇,只是就算是宋群青再好相处,他们也不好直接对彼此种方式提出异议,反而是对颜色签条产生了几分兴趣。

“大人,这颜色签条是为何物?”

易辙见宋群青跟他带来的几位官员聊得火热,了解到他并非刚才表现出的冷漠,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这才鼓起勇气发问道。

宋群青没有说话,打算实操给众人看。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卫生纸,将其对折几下围在了账簿的封面之上,用封面和尾页压住了这张轻飘飘的纸,而后把它放到书架众书之中。

效果显而易见,众人瞬间明白了要如何操作。

“大人的做法一目了然,只是这颜色签条应当不能用卫生纸,我们还需得向宫外采购一些彩色纸张,我记得京城最近出现了不少五颜六色的纸。”易辙提议道。

宋群青点了点头,印刷工坊如今开的遍地都是,对于纸的各种创新应有尽有,难度不大的彩纸早就出现了。

见他没有异议,易辙将此事记在心中,打算午饭过后就出门采购。

原本满是灰尘的账簿库房被宫人们一打扫,已经没有了刚才遍地是灰的景象,宋群青几人也没必要用帕子捂着口鼻才能工作。

四个官员们很快自发分配好了任务,一人负责一块区域忙活起来。

宋群青也没有闲着,和易辙一起加入其中,试图尽快把库房整理好,也好继续进行接下来的重头戏——查账。

忙活了大半日,六部办公处再次传来悦耳的报时声。

宋群青将手中的账簿塞进了书架上,轻轻拍了拍手:“今日就忙到这儿,大家先回家吧。”

说完,他走到户部账簿库房外头的一处石桌旁,用刚刚喊宫人们装来的水细致地洗着手中的脏污。

因着账簿重要不能被外人窥探,宫人们只是简易打扫了一番库房,表面上的灰尘是打扫干净了,但书本及书架内侧的灰可是需要他们自己来处理的。

正在忙碌的几人闻言抬头看向了他,眼中皆是诧异。

唯有经过四天相处,早已习惯他如此做派的易辙笑着告别:“宋大人慢走。”

宋群青用纸巾擦拭干净手上的水痕,微微颔首:“几位,明日见。”

目送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其中一位官员下意识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久久回不过神来:“宋大人往日都是如此吗?”

易辙闻言忍不住想起昨日的情形——

一到放班的时辰,宋群青便头一个站起了身,朝着尚书大人行礼道别。

当时户部大堂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但宋群青好似没察觉到堂内紧张尴尬的氛围,朗声向同僚们告别后,大摇大摆地便带着几本话本子模样的书籍离开了。

他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尚书大人的反应,就见对方脸黑的跟个锅底一样,易辙表示他还从来没见过一向镇定自若的尚书大人有如此难看的脸色,不由得在心中暗自佩服宋群青的勇气。

毕竟大家伙儿都是让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先行离开,而后自己再收拾东西回家,可这位倒好,完全没按照规矩来。

“在尚书大人眼皮子底下都能直接按时放班,如今的场面算什么?”易辙一脸复杂回应道。

四位在户部待了十几二十余年的老官们皆是一惊,打从心底里佩服这位胆大包天的年轻上司。

告别了同僚们,宋群青直接走了最近的官道出了宫门,骑着马回家去了。

只是他并未和往常一样,一回家就进主屋抱孩子。

而是先去侧屋换下了满是尘土的官服,又喊了热水来沐浴洗漱了一番,这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