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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知府夫人眼中闪过几分欣赏,头微微点了几下,林玉蔓收回了视线,隐藏在面纱下的嘴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

娘这反应,看来是对厉玉衡所作的诗十分满意。

厉玉衡背负着手站在流水旁,听着众人对自己的夸耀,努力抑制着脸上的笑意。

他依旧保持着端庄君子的模样,将手中捞起的红叶放回了流水当中,谦虚道:“厉某献丑了。”

知府夫人闻言,心中欣赏更深几分,她抚掌笑道:“好诗!厉公子之才果然名不虚传。”

宴会的主人都开口称赞了,在场被邀请的众人也纷纷鼓掌赞扬。

负责记录诗文的仆从,将这首诗完完整整地誊抄在了雪白的宣纸之上,又请厉玉衡题上了诗词的名字以及顺带核对。

开场的第一首诗便得了如此赞誉,厉玉衡心下暗自得意。

“多谢夫人和夸赞。”他心满意足地放下笔,向知府夫人拱了拱手,“厉某这也是抛砖引玉,接下来就要洗耳恭听诸位的佳作了。”

这话一出,诗会的现场再次安静下来。

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已经作出了完整的诗,可是面对着厉大才子这首诗,他们宁愿闭嘴也不愿意甘心做绿叶,成为衬托厉玉衡才华的工具人。

但也有例外,厉玉衡最大的死对头胡书鸣静候着红枫飘至身前,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捞起此物。

随后开口道:“在下也有一诗,还请诸位细听。”

“秋色连波映碧空,枫红如火染山丛。云轻风淡雁南去,月满西楼人未同。”

念完后,他略带挑衅地看向已经落座的厉玉衡。

自己早早就请人从知府夫人那儿打听到了此次诗会的题目,并且为此做了许久的准备,他就不信自己这一首打磨了许久的诗还比不上厉玉衡临时想的。

厉玉衡端坐在席位上,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心中却暗自讥讽他的不知好歹。

他和胡书鸣当了十几年的竞争对手,胡书鸣作诗的水平如何他心中自然有数,现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一首诗,说没有提前准备好他是不相信的。

他虽然也……但不管怎么说,他才是衢州的第一才子,自然不能被他比下去。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让他先嚣张一会儿吧。

胡书鸣的挑衅眼神极为明显,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也被在座的人看进眼中。

不少人暗道这两位还真是死对头,居然一点也不掩饰对对方的敌意。

“宋兄,这两人的诗作,你觉得谁更胜一筹?”看热闹看得十分起劲的孙韶华借着酒杯的遮掩,小声问道。

察觉到身旁之人一动不动,孙韶华侧头跟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到了上游的庭院,他眯了眯眼定睛一看。

庭院中那熟悉的身影还能是谁,不正是他兄弟新婚后每日都如胶似漆的夫郎吗?

孙韶华猝不及防又吃了一嘴狗粮,他无语地撇了撇嘴。

对上同样受伤的林水程的视线,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宋群青似乎感受到身边两人的动静,从上游收回了视线:“怎么了?”

孙韶华见他回神,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还跟着补问了一句:“看夫郎看得如此认真,你该不会没听到这两人念的诗吧?”

那倒也不至于,宋群青没理会他后半句充满调侃意味的话,而是思索一会儿才开口分析。

“此次诗会以秋为题,这两人虽同样在写秋景,但厉玉衡只停留于表面,即使有着对秋天丰收的喜悦,但到底不如胡书鸣那首寓情于景。”

林水程听了他的分析,赞同道:“相比起来,我也感觉是胡书鸣略胜一筹。”

“可是我记得衢州以诗闻名的是厉玉衡吧,怎么让胡书鸣压了一头,真是奇怪。”孙韶华不解地摩挲着下巴,双眼在彼此对峙的两人中来回扫视。

同样觉得奇怪的也不止宋群青几人,在场的不少人都在暗自观察着厉玉衡的脸色。

却没想到他只安静端坐未发一言,众人在疑惑之际也不由得佩服他的淡定心态。

胡书鸣此次诗会就是冲着厉玉衡来的,他们不仅要竞争乡试中的名声,更要竞争知府夫人的好感。

如今见厉玉衡处于下势,胡书鸣根本不愿意放弃此次打压他的机会。

他先是拱手感谢了开口称赞的知府夫人和在场的众人,随后盯着纹丝不动的厉玉衡缓缓开口:“不知厉兄觉得我这诗如何啊?”

此话一出,原本还暗地里议论的诸人不约而同地集体闭上了嘴,将目光投向两人所在的方位。

凉亭当中的权贵夫人小姐们也被激起了好奇心,各个都等着看好戏。

厉玉衡和胡书鸣之间的竞争,他们身为衢州人更是一清二楚,如今难得现场看到两人斗法,怎么能不好奇谁赢谁输呢?

但在看热闹的一群人之外,更有意图想踩着这两人上位的人存在。

“两位兄台的诗都作得极好。”

一声低哑的男声打破了诗会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转向了开口说话之人,谢淮安也不例外。

瞧见谢子璇一手摇着折扇,另一只手捏着木质红枫,谢淮安整张脸忍不住黑了下去。

怎么这家伙阴魂不散,在谢家老看见他的身影也就罢了,怎么到了外头也能遇见?也不知道这人今日是想干什么。

谢淮安心中暗自揣测着谢子璇来这儿的意图,只不过几瞬便想清楚了他的目的,左不过是为了扬名顺便踩踩自己。

这样的事自小到大谢淮安没少经历过,只是没想到谢子璇到了衢州还用这老一套的招数。

瞿云意是衢州瞿家的双儿,在权贵宴会之上见过谢子璇,自然认得眼前之人便是好友的庶兄弟。

加之他作为谢淮安在衢州为数不多的朋友,也从谢淮安那儿听说了不少谢家之事。

如今见到谢子璇如此作态,瞿云意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谢淮安点了点头:“看见就恶心!”

凉亭内黑脸的不仅有谢淮安两人,还有从胡书鸣开口便已冷脸的林玉蔓,她在看见谢子璇之后原本就不好心情变得更差起来。

知府夫人明显感知到女儿的情绪,用帕子遮掩着嘴轻声道:“我知你已心有所属,但作为我的女儿,你肯定是要挑最好的,别任性了!”

她的声音轻柔无比,但却完全不容人拒绝。

林玉蔓脸色变幻,最终还是恢复了原先的高冷姿态。

其实林玉蔓本身也是这么想的,她可是一州知府的女儿,要嫁就要嫁给衢州最为优秀的男子。

至于其他男子,又哪里配得上自己?

厉玉衡面容俊秀,又是以诗才扬名的衢州两大公子之一,面对林玉蔓时时常一副情真意切、热心关照的模样。

林玉蔓只是情窦初开的窈窕少女,对这样的男子动心也十分正常。

可光是这点心动,并不足以让她抛弃理智非卿不嫁。

她生气不是并非是气胡书鸣抢了厉玉衡的风头,而是认为厉玉衡明明以诗扬名,为何今日所作诗歌的水平却远不如胡书鸣。

她是在气厉玉衡不争气,从而让知情人对自己的眼光产生怀疑,从而让她在旁人面前丢了面子。

正期待着厉玉衡狠狠反驳胡书鸣之际,哪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个自己根本瞧不上眼的庶出子,李玉蔓更加说生气了。

这几人的反应如何,谢子璇完全没注意到,甚至都不知道谢淮安也来了此次宴席,现如今他正忙着享受众人目光聚集自身的快感当中。

他脸上保持着一派儒雅随和,再次开口:“在下十分佩服两位在诗歌之上的造诣,故胆敢鼓起勇气一试,不知可否有幸让在场的诸位倾听。”

“你是谁?”

胡书鸣斜了他一眼,心里对此人的身份门儿清,但在这紧要关头抢他的风头,就不要怪他出口不逊,对他不客气了!

谢子璇掐了掐手心让自己保持冷静,脸上挂着笑道:“在下谢家谢子璇。”

胡书鸣身为胡家嫡子,怎么可能没见过他?如今问出这样的话来,就是想让他难堪。

“谢家还有这号人物?”胡书鸣嗤笑一声,侧头问身旁的小厮。

那小厮跟在胡书鸣身边多年,知道他如今的想法,提高音量大声介绍。

“少爷,谢子璇就是谢家双儿那个庶出弟弟!您之前在宴席上偶然见过一面呢。”

“哦~”胡书鸣故作恍然大悟,随后露出个歉意的笑。

“真不好意思,我就记得谢家只有谢淮安这么一个嫡出的双儿,倒是忘了还有谢兄你了。”

谢子璇的掌心几乎要被掐出血,但笑容的弧度却未发生变化:“胡兄哪里的话,是子璇不够瞩目,这才被胡兄几次遗忘。”

他接着道:“今日诗会,子璇定会让胡兄牢记一生。”

胡书鸣察觉到他笑容下隐藏的敌意,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儿才笑道:“那就请吧。”

谢子璇心底里暗自松了口气,只要胡书鸣让了位,那接下来就是他的主场了。

他“啪”地一声打开折扇,边轻轻摇着边缓缓念道:“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知有儿童挑促织,夜深篱落一灯明。”

“好诗!”知府夫人脱口而出,连她身旁的如燕也先行拍掌叫好。

比起前两首只停留于表面的诗句,这首诗以乐景衬哀情,又运用许多对比手法,不管是在技巧还是情感上都胜了前两首许多。

在座的都是文人雅客,对诗歌也有着一定的品鉴能力,如今听到这样值得传唱的诗,纷纷大声叫好。

谢子璇在人群中享受夸赞的模样映入眼帘,谢淮安和瞿云意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尤其是谢淮安更是撇过头去,以免自己被气到晕厥。

谢子璇是有点才学在身上,可是这首诗明显不是他自己的手笔,也不知道是从谁手上弄来的。

厉玉衡和胡书鸣则是无法维持脸上的淡定,都纷纷变了脸色。

厉玉衡心中暗道不好,仆从暗地给他的纸条上有着三首诗,他本想一首一首放出来,以彰显他在诗歌上的天赋。

胡书鸣为了争头名第二个出来作诗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且那首诗虽然好但是还远不如自己手上剩下的两首。

按他原本的计划,只要他假作思索一番将第二首诗念出来,那他便可扳回一城,顺便打压胡书鸣的嚣张气焰。

至于第三首诗,他则是准备拿到诗会魁首后念出,从而来提高自己在外人眼中的诗歌造诣。

一次诗会想出三首诗,且一首比一首精妙,这样的能力可不是寻常人有的,厉玉衡便是想以这种方式为自己造势。

他并非第一次这般操作,本想稳坐钓鱼台,静候事态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却没想到半路跳出来个谢子璇。

注意到厉胡两人的恼怒,谢子璇在心中窃喜。

这两人一贯看不上他,如今倒是被自己狠狠压了一头。

他不经意间扫过那一片的学子,却在人群之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亭台中的谢淮安。

谢子璇眼珠一转,一个主意冒上心头,再次开口道:“在下不才,论诗歌造诣远远比不上家中哥夫。”

此话一出,正用眼神安抚着谢淮安的宋群青忍不住皱眉往他的方向看去。

与他充满嫉恨的目光对上,宋群青转念一想,明白了他这是想干什么。

“恰巧今日哥夫也在场,不如请哥夫作诗一首,让我们开开眼如何?”谢子璇定定地看向了宋群青的方向。

虽然这是在询问宋群青,但事实上根本未给他拒绝的机会。

在场之人包括厉胡二人,以及知府夫人和林玉蔓的视线投向宋群青的身上。

唯有谢淮安握着拳头,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给谢子璇一拳。

自从谢子璇知道谢父宁愿重视宋群青这个外人,也不愿意把他这个亲儿子当回事后,他就连带着宋群青一起嫉恨上了。

现在找到了能够踩宋群青一脚,由此来彰显自己比他强的机会,谢子璇又怎么舍得放弃呢?

这次诗会还真是来对了,谢子璇内心狂喜,面上却不显:“怎么,哥夫是害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