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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你来给我们评评理,宋群青明明就是个宋家人,现在发达了就想把我们宋家一脚踢开了,连自己的亲叔叔亲婶婶都不愿意帮衬,反倒选了几个外人!”

“我还记得小时候宋群青上学堂还是靠着宋家祠堂公出的银子呢,如今竟翻脸不认这份情了!你可得给我们家评评理。”

王氏一路上都在重复嚷嚷着类似的话,直到进了祠堂瞥见宋群青扫过来的冰冷一眼才消停下来,躲在了她男人的背后。

宋家族长宋永齐是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头发胡子都已花白,据说年轻时候闯南闯北,十分有见识。

村里人有什么大事或者难以决定的事都会去请教他,因而在村里十分德高望重。

但宋群青却觉得他双标十分有一套,从不照拂失孤的宋家三兄妹也就算了,现在还帮着王氏拉偏架。

“宋群青,王氏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身为宋家人,帮扶一下自己的族亲也没人会说三道四。”族长宋永齐叹了口气,温声细语地道。

王氏嫁进的人家其实是宋永齐的侄子,两家来往还算密切,因而王氏才有胆子上宋家祠堂让他出面来维持“公道”。

宋群青看的门儿清,听到宋永齐的话嘴皮掀了掀,似是在嘲讽,而后他用手指了指听闻消息围过来的宋家族亲们。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族长这话说的不错,可是我爹娘去世之时可没什么宋家人来帮扶,难道是因为我的族亲怕旁人说三道四吗?”

宋永齐听闻这话,知道宋群青心中对宋家族亲怀有怨怼,他斜了一眼因为这话而低下脑袋的宋志远,下一秒脸上又挂起了笑。

“当时你爹娘的事确实是宋志远他们做的不地道,我们这些族长族老也没有好好尽到责任,不过如今你家发达起来了,也是你爹娘和宋家列祖列宗在天保佑。”

“你看,上河村宋家人这么多,家家户户都种着菜呢,你又何必去找外姓人。宋家是血亲,不可能害你,可旁的人……”

宋永齐适当止住了话头,但任凭谁来了都能理解他的未尽之语。

围了一圈的宋家宗亲也附和着他的话,明里暗里都是想宋群青把合作的人家换成是自家。

混迹在其中的宋志远则是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假装自己并不存在,他心中已经隐隐有感觉宋群青要做什么了。

“就是啊,我可是你婶子,你不信任我还能信任别的人吗?”王氏躲在自家男人后面,听到宋永齐的话才探出头来大声嚷嚷。

“哦,是吗?”跟在宋群青身旁的谢淮安冷笑一声,面上的嘲讽之色显而易见,“可是群青哥他们都是靠着你们嘴中的外姓人才能有今日啊。”

他掰着手指一一数道:“比如说徐婶、李大夫、李天宝、刘洛嘉……哦,他是县里刘氏医馆的大夫。”

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不错嘛!宋群青听着他的话嘴角含笑,心中原本属于原主的戾气也散去不少。

“你又是什么人?”宋永齐皱着眉打量着谢淮安,试图在记忆中搜寻这人,却发现自己对他毫无印象。

谢淮安双手抱胸:“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谢淮安是也。”

谢淮安?

没听说过。

宋永齐的儿子凑了上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宋永齐这才知晓这人身份。

原本还以为这人气势汹汹,看脸和气质都不凡,应该是什么大人物,没想到只是来投奔宋群青的娘家亲戚。

宋永齐心中有底,声音也大了起来:“这里是宋家祠堂,你又不姓宋,没有资格在这里待着。”

话音刚落,就对着他儿子使了个眼色,他儿子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带着几兄弟想要抓谢淮安出去,却被挡在谢淮安身前的一只手给拦住了。

“宋群青,你这是干什么?”宋永齐面色冰冷。

\"族长,他是不是宋家人并不重要,关于你和王氏话里话外都在劝我把合作的人换成宋家宗亲这事,我也直说了,绝对不可能!\"

宋群青一字一句着重强调,力求在场的人都能听个清楚,生怕宋永齐装聋作哑,又拉偏架。

“不过我倒是好奇,我记得族长你家中也有生意吧,怎么不把宋家人都带上,大家一起发财呀?”

“如今倒是盯着我这小摊子不放,族长就这么喜欢慨他人之慷?”

宋群青笑容幅度不变,但眼中的冷意却快要凝结成冰。

宋永齐被他这话气得不轻,嘴巴上的两撇胡子也不停抖动着。

这些年来他被村里的人捧着惯着,谁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偏生宋群青这个混头小子敢顶撞他,还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他本来十分看好宋群青,毕竟宋群青自小就有神童之名,如今还自己做生意赚了大钱,怎么看都是宋氏未来的支柱之一。

可他没想宋群青对宋家宗亲如此抵制,心中想要培养他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他心里的种种想法,宋群青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是不清楚。

只是看着宋永齐那张被他气到扭曲的脸,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他就是看不惯这种倚老卖老还表里不一的老不休!

宋永齐极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怒气,语气里充满了怪罪。

“宋群青,宋家培养你出来,你就是这么对族长说话的吗?你眼里还有没有宋家宗族,还有没有我这个族长了!”

“培养我?”宋群青轻笑一声,“怎么培养?我幼时上私塾的钱究竟是谁的,族长心中没点数吗?”

看着宋永齐有些心虚的神色,宋群青继续道:“族长不会以为我年幼就记不清事了吧?”

“当年的钱是我爹一笔一笔存下来的,怕被宋老太婆全部搜刮走,于是便求到你头上把钱给了你,宣称是用公出的费用让我上学。”

“那些钱明明够我去县里夫子开设的私塾,可你谎称钱不够,只把我送到了隔壁村的私塾,秀才夫子的私塾和童生私塾的差距有多大,您不会不知道吧?”

“我爹心里也清楚,可是为了我有学上便忍了下来,对村里头说我上私塾是公出费用这件事也默认。”

“可你作为知情人,如今竟说出是宋家培养我这样的话,真是让人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