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京程挑眉,走到了沈枝身边,眼神毫不顾忌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沈枝刚刚经历那样的事情,那两个侍者箍住她手臂的力道还历历在目,面对付京程的打量,她有些瑟瑟的缩了缩身体。
“什么意思…厉爵深当面打我的脸,又把沈家大小姐送到这里,打沈家的脸,实在是令人不耻,我呢,对于沈小姐的遭遇深表痛心啊,所以,作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沈小姐,我打算,带她走。”
付京程一字一句的看着张姐,缓缓将这句普通的话说出来,但其中包含的意思,却让张姐心跳如擂鼓。
她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
“付大少可真会开玩笑,您要是喜欢,这大小姐送给您玩玩也行,但您要说把人给带走……这,恐怕不太行。”
“哦?不太行吗?”
付京程的眼神一下凛冽如刀起来,他的身后突然走上来几个黑衣的手下,整整齐齐的站在他的身后。
气势姿态上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保镖之类。
付京程看着脸色更加难看的张姐,连手上的折扇也没心思把玩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出声。
“张姐,你说说,这又是何必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干的事儿让厉爵深找我就好了嘛,你又多此一举干什么呢…”
付京程看着是一副痛心疾首为了张姐好的样子,却十分坦然的将送上来的沈枝挡在了身后,态度自然,俨然一副今天他要干的事谁也挡不了的嚣张模样。
张姐暗自磨了磨牙,在付京程带来的人跟名盛这边的打手隐隐对峙了半天后,终于灿然一笑。
艳丽的红蔻丹再次将那把竹制折扇打开的哗啦一声,抬起来挡住了张姐脸上浮现的一丝烦躁与不耐烦。
她娇笑着,明明已经是中年的年纪,却仍旧媚骨天成。
“付大少这是哪里话,只是人家有托,我们也不好临了变卦,更别说人是在我们这儿出的事了…不过既然付大少愿意担这个责任,那我们名盛也没什么阻拦的理由了,”
张姐的眼睛瞟了一眼脸上已经藏不住愤恨的沈枝,暗自道了一句蠢货,然后继续笑脸相迎。
“付大少一定要带人走,我们小小的名盛又怎么能拦得住呢,那就劳烦付大少好好照顾这位大小姐了。”
在张姐有些冷意的眼光中,付京程终究是施施然的将落魄又滑稽的沈枝带离了名盛。
他们刚刚踏出名盛的地界,张姐就急不可耐的吩咐侍者。
“去。快去,给爵爷传消息,说人被付大少带走了,对方态度很强硬,名盛没能留住。”
这位侍者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一不小心,惹怒了那位爵爷,就连名盛都得跟着倒霉。
厉爵深听了名盛汇报来的消息,当然,消息是先到了龙庭那里,再由龙庭转述到厉爵深的耳中。
这个手段毒辣的男人,听着沈枝被付京程带走的消息,并没有瞬间因为尊严被挑战而暴跳如雷,
他只是轻蔑的一笑,语气讳莫如深。
“一些不懂事的人抬举几句,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龙庭在一边顺着话问。
“那是否需要对付家下手?”
厉爵深轻微的摇了摇头。
“先让那个狂妄的找不到北的蠢货得意一阵吧,家里那个最近闹出的动静也不小,几天不见就惹出些烂事,先处理他。”
龙庭对于自家爵爷口中的家里那位,没有半分的疑惑,仿佛早就知道这个代称指的是哪位。
他只是听从厉爵深的吩咐,着手下去准备。
厉爵深最近并不在厉家。
这是楼小语观察到的事,自从那天的疯狂折磨之后,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都是水深火热,
却没想到第二条厉爵深直接离开了家不知去向。
她有试着像家里的佣人打听一点消息,却毫无收获。
厉家的佣人不管年轻的年老的,都不是会多嘴的人,就算楼小语狐假虎威搬出厉爵深的名头来,佣人也只是脸色变了变,仍旧不肯说话。
有一瞬间,楼小语甚至以为,厉爵深已经丧心病狂到将这些人全都给毒哑了。
要不是偶然见过她们窃窃私语,说不准楼小语真的会坚定这个信念。
除了这个偌大宅院中的佣人以外,剩下的就是随处可见的保镖。
黑色的衣服存在感极强,楼小语没有忽略他们的办法,毕竟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为了看守她。
作为已经逃离过一次的失信人员来说,厉爵深对楼小语的信任几乎等于0。
楼小语深知这一点,加上上次被折磨的的确有些痛苦,所以这些日子,她姑且算得上老实,
但想要追逐自由的心并不会轻易改变,她一边寻找着这群人的换班时间,人员构成,平时有事没事会刻意的靠近打打招呼,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攻破的薄弱点。
但是这是厉爵深手下调教出来的人,就连家里最普通的下人,也知道不随便言语的规则,更别说这些精心训练过的保镖。
说是保镖,现在也充当着监视者的位置。
楼小语十分苦恼,这样层层叠叠的包围监视之下,她根本逃不出这个如同牢笼一样的厉家。
难道真的要认命呆在这里,嫁给那个残暴又暴戾的男人当老婆吗?
楼小语痛苦的纠结着,连饭点到了也没注意。
她在这个家里并没有像那些佣人一样受到诸多规矩约束的样子,时间到了也不用非得去餐厅吃饭,
整个厉家,厉爵深一走就只剩下她这么一个需要伺候的活人,
就算是她一直待在房间里,一日三餐也有女佣老老实实的送到她的床头,还有规矩的提醒她及时用餐的话。
楼小语从小到大也没被这样兢兢业业的对待过,刚开始的时候十分有九分的不适应,
她一开始因为自己的处境,并没有什么胃口。直到后来饿的肚子疼的时候才想起来,她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了。
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新的生命,她不吃,她的孩子还需要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