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将领们自我介绍完毕,付瞿将小狗儿带到偏房里吃东西。
林时和一众将领们各自落座,开始聊正事。
将领们一个个上前禀报此战的得失。
李二率先开口道:“大帅,此战我军俘虏敌军万余人,其中校尉以上将校三百一十一人。缴获战马八千余匹,粮食六万三千余石,酒肉若干......”
李二说完缴获,王松紧随其后开口:“大帅,城中房屋被毁坏的百姓一共两千二百二十一人,已尽数安置在城北大营。”
林时微微颔首,目光移向赵子行和黄廉。
赵子行迟疑一瞬,语气低沉道:“大帅,末将清出百姓的尸体,一千零三十八具,其中七百余当场被幸存百姓认走,剩下的,都放到了城外。”
听见赵子行报出来的数字,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起来。
一千多无辜的大梁百姓死亡,这个消息若是传到郢都,朝堂之上那些酸儒,只怕又要对着他们开炮了。
他们收复汉中的功劳,恐怕也要大打折扣。
林时也罕见的沉默下来,一千多人,那就是几百个家庭,这个代价,略微有些沉重。
黄廉深吸口气,接过话头道:“大帅,末将统计出来的失踪百姓数量,足有三千多人,末将不确定有没有重复的。”
“但末将推测,此次死亡的百姓,至少也在两千人以上。”
“这么多无辜百姓惨死,不是一件小事,要怎么处理,还需大帅尽快拿个主意才行。”
闻言,一群将领齐刷刷看向林时。
等待林时的处理办法。
如黄廉所言,这么多百姓死亡,不是一件小事。
早日拿个章程,也好早一日了一桩事情,大家都很忙,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的。
林时沉吟一瞬,淡然开口道:“先将能找到的尸体都找出来吧,有人认领的尸体都统计起来。”
“一个人,按照十贯钱的标准抚恤下去,本帅丑话说在前面,抚恤百姓的钱,不许有人上下其手,否则本将定斩不饶。”
“若是一家人都死绝的,就找一找城中有没有其他直系亲属,亲属也没有的,那就按照名册立墓安葬。”
听见林时的安排,将领们对视一眼,倒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这些百姓,相当于间接死在了他们手中,他们再没有良心,也不至于对这点钱上下其手。
只是,最重要的事情,林时还没说啊。
段从与一众将领们交换一下眼神,硬着头皮道:“大帅,手下的人,末将等人会约束好,谁敢伸手,末将第一个饶不了他,就是郢都方面......这个压力......”
“郢都那边,一切由我来承担,我保证,大家的功劳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林时也知道诸将的顾虑,当即开口将郢都的压力揽了下来。
大家都是来玩命的,他自然不可能让众人失去玩命的欲望,不然他这个三军主帅,也就没法玩了。
连下属功劳都保不住的人,还怎么服众?
得了林时的保证,众将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这次死的无辜百姓,毕竟不是少数,数千人死亡,捂不住,也瞒不了。
要说百姓们是帮助敌军守城阻挡大军,弄死这么多也还情有可原。
偏偏这些百姓全都是死在梁军的计算失误之下,真要追责起来,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开玩笑,那些酸儒御史的笔,杀人从来不见血,可比他们手中的刀要好用得多。
安抚好将领们的情绪,林时淡淡道:“既然城中有酒有肉,明日还是正常的犒赏三军吧,将士们跟着咱们玩命跑了这么远,也该吃顿好的了。”
犒赏三军,众将也没有意见,齐齐点头表示同意。
林时继续吩咐道:“另外,既然有马了,骑兵的训练也该提上日程,你们之中,除了段从之外,还有人会训练骑兵吗?”
“这个......”
众将面面相觑,面露迟疑,唯有段从骄傲的挺起胸膛。
作为大梁老一代名将,宋国公段玄的儿子,他可不止会训练骑兵,水军,步卒,他同样精通。
看着一众将领脸上的迟疑之色,林时心里也有数了。
他转头看向段从,问道:“在北魏的援军抵达汉中之前,能否训练出一支可用的骑兵出来?”
这话一出,段从顿时傻眼了。
整个人臊眉耷眼,期期艾艾道:“这个,大帅,训练骑兵,不是说能骑马就是骑兵啊,至少,在马上要能拉弓才行吧。”
“我知道!”
林时皱起眉头,淡淡道:“三个月时间,够不够?”
段从苦着脸道:“三个月,倒也勉强,但眼下这种天气,属下不敢打包票。”
“尽力就行,进入关中之后,要是没有骑兵,咱们会很吃亏。”
林时随口应了一句,转头看向剩下的一众将领,淡淡道:“后日开始,段从在军中选拔人手组成骑兵,你们务必配合,谁敢拖后腿,谁死,明白吗。”
“末将明白!”
将领们齐齐起身,躬身领命。
虽然大家平日里争争抢抢,时不时的还会干一架。
但大帅要组建骑兵,这是天大的好事,这么些年来,在座的将领,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有在北魏的铁骑之下吃过大亏!
他们做梦都想大梁拥有一支自己的精锐骑兵。
高兴还来不及,更遑论拖后腿!
林时沉吟片刻,接着补充:“另外,军中兵员也需要补充,后日你们便派出人手,去汉中各地募兵,嗯......谁募来的兵,就归谁统率,你们,有意见吗?”
这话一出,众将顿时一愣,然后就是抑制不住地狂喜。
“大帅,此言当真?”
“当然!”
林时肯定的点点头。
将领们顿时眉开眼笑,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林时没好气道:“行了,段从留下,其他人都滚吧,记好明日的犒赏之事,给本帅办漂亮一点,莫要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
“得令!”
将领们领命,嘻嘻哈哈走出帅府,只剩下段从一个人苦着脸坐在原位。
林时挑了挑眉,笑问道:“怎么,不乐意?”
段从抬起头,迎上林时的笑脸,赶忙摇头:“哪能呢,末将就是担忧,担忧末将做不到,辜负大帅重托。”
林时轻笑一声,随口道:“无妨,本帅给你寻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