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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逸之往楼梯处走了几步,背后仍没有脚步声跟上。

回头一看,阮颜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

本可以让丁雨上来,再给她留辆车,但宋逸之终究还是心软,又走回她面前,“走不走?不走我不管你了!”

“不走!”阮颜已经不耐烦用杯子喝了,抱着半瓶酒歪在椅子上,抬起脑袋瞥了他一眼就放弃了。

太高,抬头累得慌。

宋逸之见她不理人,干脆故技重施,想拽着她的手臂走。

阮颜毫无防备,被拽起来时站都站不稳,另一只手抓着的酒瓶,酒撒了一半。

这下可把她惹毛了,反手一掌拍在他的胸膛上,“滚!”

刚刚在马路上想说而不敢说的字,喝了酒倒是说得顺畅了。

宋逸之一手夺过她的酒瓶,“别以为你喝多了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阮颜撑着桌子才站得稳,闻言指责道,“你最讨厌了!不喝酒还不让别人喝!”

“喝酒就不讨厌了?”宋逸之反问道。

阮颜居然频频点头,殷切地注视着他,“对,喝了你就是这条gai最靓的崽!”

明明知道她是喝醉了,明明知道她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宋逸之仍像是被她目光所蛊惑,头一仰,把酒瓶里所剩无几的酒一饮而尽。

这个度数的葡萄酒,对他来说和白水也差不离了。

刚把酒瓶放下,阮颜像是个孩子似的,双眼发光,捧场地拍手鼓掌,“你好厉害啊!好帅好帅!”

宋逸之很无语。

什么脑回路?喝个酒就不讨厌了?

往日的阮颜他就不知道怎样沟通,眼前这个的酒鬼他更不知道怎么对付了。

干脆上前两步,弯腰,抬手,动作一气呵成,瞬间就把她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阮颜吓了一跳,双臂自然而然地勾着他的脖子,脸恰恰贴在他的衬衣衣领处,瓮声瓮气地说,“好晕……”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开始四下蔓延,宋逸之梗着脖子,差点忘记了怎样走路。

上次抱着她是在睡眠状态,而今,这不到一百斤的重量,突然就变得坠手。

心跳加速,呼吸也很急促,要是副官看见,会不会以为他在负重训练?

慵懒的嗓音再次落在他的耳边,“别晃……晕……”

他根本就没动啊!

深吸一口气,宋逸之努力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心绪,加快了步伐,从楼梯下去。

把阮颜放好在后座,又把外套给她披上,才吩咐道,“开车!”

山里的路,有些坑洼是肯定的,上来的时候还没发觉,现在每一个颠簸,对阮颜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她眉头紧蹙,埋怨道,“晕!头疼……”

“该!吃点教训,下次看你还敢不敢喝酒?”说是这么说,但宋逸之还是示意司机开慢点。

同时长臂一伸,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又一个更大的颠簸袭来,阮颜的脑袋抬起又重重的砸回宋逸之的肩膀,痛得她忍不住哼叫出声,“好硬!你弄疼我了!”

司机手一抖,车子跟着晃了一下。

听到不该听的,会不会被灭口啊?

他是年轻,但也是个老兵了,兵营里最不缺荤段子,该懂的他都懂。

刘副官呢?刘副官去哪辆车了?

正在他心慌意乱之时,后座又有声音传来:

“好热……”

“不舒服……”

“你别乱摸……”

“真讨厌,你又乱动……”

……

娇柔软糯的娇吟,带着厚重的鼻音,在车厢里回荡。

妈呀!他肯定活不长了!

司机心里直呜呼,握着方向盘的手,力气大得都快把方向盘掰下来了!

他努力目不斜视,头更是不敢动,军帽下头发略带潮湿,不用摸也知道,冒汗了!

司机不知道的是,比他更煎熬的是后面的宋逸之!

阮颜说热,把他的外套扔开后,又想解旗袍最上面那粒箍着脖子的盘扣,他当然得阻止她,结果刚碰到她的手,她就像个留声机似的,声音不断。

他真想像上次捏旺财那样,把她两片嘴唇捏住!

最后他只能拿司机撒气,鞋尖碰了一下前座椅背,“停车!滚!”

这绝对是司机有生以来听到最好听的“滚”字!

他第一时间按了信号灯,之后弃车而逃,同手同脚地奔向后面的车。

哪怕坐车顶盖,他也不想再回来了!

宋逸之安置阮颜侧躺下,才绕到驾驶座去开车。

他终于体会到为什么阮老先生会说,“别让她喝酒,一滴酒都不要沾!”

到了少帅府,抱着她刚进了小楼,发财和丁雨丁雪同时迎了上来。

可能对他出现在这里感到新奇,旺财缠着他的裤脚跟上了楼梯。

宋逸之轻斥道,“站住!”

旺财定住了。

丁雨丁雪面面相觑,也止住了脚步。

到了房间,宋逸之轻轻把阮颜放在床上。

想起身,她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却没有松开。

宋逸之微微拉开距离,睨着这个折腾人的小酒鬼。

她的双颊绯红,发髻早就凌乱,刚刚一直挠着他脖子的几根发丝,此刻正不安分地贴在她的红唇上。

原来喝了酒的她是这样的憨态可掬,还有着清醒时所没有的风情。

情愫在胸腔蔓延,宋逸之抿了抿嘴角,眸色逐渐变得幽深。

某人一路上呢喃细语,勾得人心思荡漾,现在倒是安静得很。

双目微微闭着,她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不时颤动,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本该绅士地离开,但宋逸之却像是被一根无形的丝线拉扯着,直不起身子。

他一只手肘撑着床,另一只手把她的发丝拂开,而后捏着她的鼻子,“刚刚不是很能说的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呼吸不顺畅,阮颜费力地睁开了眼睛,摇头晃脑挣开他的手,皱着眉问,“这是哪?”

那迷瞪的可爱模样,怎么看都像只懵懂的小猫咪,记忆和小时候重合,宋逸之动了动嘴唇,“贼窝。”

迷离的眼神四处打量,似乎想辨认这句话的真假。

片刻后,阮颜的视线又回到了宋逸之的脸上,“骗人!这是我家。”

“家”字明显取悦了宋逸之。

不是临时的居所,不是甩甩手就能离开的地方,而是家!

心里柔软一片,宋逸之忍不住问道,“你和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