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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作为兄长怎能少陪?

相夫人正笑着,便见善落从项上取出一块黑玉,给她看,“或许当时是常戴的这一块?”

夫人微微瞠目,轻轻接过那块黑玉端详了一瞬,又递给二郎,“你瞧瞧这玉上所篆刻的字。”

我记得当时是一块玉镶金二郎看着掌心的玉,瞳仁骤缩,与三郎等人同看,确认道:“这……这乃大兄长亲刻的。”

三郎追忆道:“还真是!但是……”

夫人便噙泪把枳儿三岁被拐后而遭歹徒丢弃的故事,从而通盘告诉了他们,随尔道:“这块玉通体黝黑是极其罕见的宝物,或许不识货的恶徒并不知这块玉的价值,只知金子珍贵就扣来弃掉了。”

一旁的二郎不由猜测:“或许不然,这般罕见的宝物一般人不能拥有,若流入于市,以父亲的能力必然在追根溯源下能查到那些恶徒,从而暴露他们身份。而这金子融掉便可随处通用,所以……”

“所以恶徒这么做恰恰是聪明之举?”三郎显然有些质疑。

龙契却道:“我想恶徒并不知崔枳身份,若知道不是绑架索诈相比此挣的多?”

韩岂却开口道:“大家分析的都不无道理。据我所知那块玉应是贡玉,是漠北人到达极寒之地所采的稀罕玉石,辗转之下进贡于唐皇,是进献天子之玉,故而民间自是不能流通的。”

夫人不免讶异,“此玉的确是先天子在大顺元年因功赏赐于崔相的。”

她佐证后看向韩岂,每每无意看到他注视枳儿那般温润,便对他多了一丝柔和,“只是韩郎君怎知道此事?”

韩岂颔首回答:“是我阿爷看到这块玉石时,无意透露与我们的。”

这个‘我们’自然是他与善落婚后善落将玉石拿给韩夫人看时,韩司马正好看到,所以才透露的,因而那时又进一步证实了她的身份。

二郎笑道:“无论那些恶徒是识货还是不识货,总归枳儿归家了,有这黑玉亦是循名核实了,便是今日一大喜乐事!”

“是啊是啊!”……

众人听之皆笑了,整个席间言笑晏晏,欢语不断。

直到酒过三巡,大家便各自回房歇夜,而夫人不忍分开,要与善落同住,故而韩岂也懂事,自行提议独住廊房。

……

房内,琥珀替李熙螓解下氅衣。

琉璃灯亮如白昼,夜风幽凉沿着窗槛溜进孔隙拂在脸上,她隔着窗牖举目望着庄子的方向,心绪混乱。

她也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不安,不时泛着一种不祥之感。

再看了看一旁望天呆滞的琥珀,漫不经心地道:“我最近总是心怀不安,你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琥珀微微一愣,随后笑言:“公主想的多自然觉得累,而心累则生烦,烦则生不安,最主要还是得放宽心,这几日多多游玩走动走动,莫要多想才是。”

李熙螓闻言一笑:“被你这么一分析,还真是如此。”

琥珀被夸,便露出更灿烂的笑容,而看公主继而看向外头的夜景,唯有她心知,那抹笑容再灿烂再肆力也难以抵达心底。

因为……她也有这种感觉!

次日天明,夫人携善落带了早食来到李熙螓的厢房,言笑晏晏间,夫人便起兴,要去灵山散散心,同邀她去。

琥珀看公主没有婉拒的意思,便劝她:“公主这些时日也该散散心,左右也没什么事不是?”

李熙螓想到自己总是心神恍惚,思量了会儿,自是也没有不去之意,便答应了夫人,待过半个时辰便同他们一起出发。

夫人等人刚走。

琥珀昨日才为李熙螓整饬妥当马车中的衣装首饰,这番还未过辰时便又得重新收拾起来。

气候乍暖还寒,衣物自然得跟着带,但毕竟出庄子就没有备太多,收拾来收拾去也就前几日带出来的那几套。

外头天朗气清,晨曦微露。

众人正用早食时,夫人方姗姗来迟,呷了一口薄饮,才同众人提议去洛阳灵山上的寺庙,进行祈福请愿的事。

此话刚罢,二郎便满面难色,因故摆手作无奈推却:“阿娘,巳时二郎有要事在身,只怕难以抽开身。”

三郎满目浑噩,正砸吧嘴,听到请愿二字只怕无聊,而此去灵山寺庙中最是讲究忌口,在母亲眼皮子底下更不能再找个地方大肆饮酒。所以也无意随去,只抹了抹嘴道:“我跟随着二兄长,帮帮忙,学一学商业实务,就不去什么寺庙了。”

二郎正呷下一口茶水,明显一怔,这平日里让他去学一学生意经,总是雷打不动,这时候却平白要去帮忙,用脚丫子想也明白他心里的想法,遂毫不留情拆穿他:“兄长生意上的事,何时需要你帮忙?”

就算需要,也不是这个时候。

面对二郎的拆台,三郎嘿嘿干笑着,埋头吃早食,只当没听到。

夫人无奈叹了叹,自己的儿子怎能不了解呢,随即转而又看向龙契,下意识地怕他也借故不去,随即透露道:“好在熙螓也愿意一同陪我去散散心,否则就我和善落如何得趣?”

韩岂虽不必说,善落去哪他必然得跟去,但是他毕竟是女婿,再怎么说也是外男……

夫人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龙契,龙契听罢毫不犹豫地回道:“侄儿愿去。”

夫人笑着点点头。

但她依旧对这次此去灵山却人员不齐而怏怏,亦颇见辞色,对众人道:“据说灵山不止寺庙灵验,且听闻其山状如凤凰降龙,风景秀丽如神仙之境。所以此次去灵山,一为散心、舒缓解郁,二为那还未归家的四郎祈福请愿早日平安归家。”

“而三……”

话头刚停住,她便微微顿住。

二郎倒是心存疑惑,只是面有惭意:“阿娘,三是为什么?”

夫人睇那兄弟两一眼,不意与他们说那么多,只反问:“你倒好奇,你们既不去,就各忙各的去。横竖看我这老婆子年老体衰,你们也不爱搭理也无甚可陪,倒也理解。即便此去也是为你们能散心疏闷,祈福求好,倒也是我这婆子该做的,你们且留下便不必多说了。”

说罢便与善落欷吁道:“得亏枳儿与其夫君韩岂以及熙螓、阿契愿意陪着,你们七事八事日不暇给,不去便不去了,我也拿不出理由责怪。”

二郎三郎闻言,霎时红了脸。

其实二郎之事可推掉,或交接给底下人做,只是亲力亲为惯了,以往家中聚会他尚有不去的,而这次,他竟忘了这个家已然不能如此说缺席就缺席。

阿爷才死不久,这个家一直是阿娘在支撑着不离散,好容易她盼到枳儿妹妹回家,他们怎能在此时缺了位?

好歹他们是夫人的亲生儿子,夫人这番话说出了口,二郎立马与母亲道歉:“阿娘原谅,是儿子不知轻重了,生意上的事也不棘手,况且也不是天天去灵山,还是陪伴家人重要!!”

随即暗暗推了推三郎的后背,意有所指,“何况枳儿妹妹刚回,作为兄长怎能少陪?”

他说罢随即唤来管事来低声吩咐:“今日所有安排都顺延或推拒,过两日再说!”

管事应下,尔后离去。

夫人略微伤感的脸上这才渐渐浮上一抹慰藉来,随即看向神思涣散的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