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彦安眸光微凉,“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
夏如槿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他,眸光清澈灵动,“我觉得不管你认不认识,我都是夏如槿。”
“如果你死了,她就能回来。”他低声,更像是自言自语。
前面乔易辉和司机大气都不敢喘。
总觉得着这对话有些诡异。
夏如槿弯起眼睛,笑容散漫又自信,“我不会死。”
微顿,似乎觉得这话太过于狂妄。
于是谦虚的补充,“至少,在霍家和夏家都在的时候,我不会先死。”
“夏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背后之人,不是冲着你夏家来的?”
夏如槿索性也不跟他绕弯子,“很简单,我在,可以保夏家安然无恙。但是当我都保不住了,那夏家就没了。”
“你在威胁我?”夏彦安声音冷了下去。
“不是。”夏如槿摇头,“我只是想说,夏家在这场博弈中牺牲了,说明我实力不够对付背后之人,那我就有点危险,一不小心可能会死。”
她声音认真,态度闲散。
虽然是讨论她会不会死,但有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感觉。
夏彦安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里的不满更甚。
以前的夏如槿虽然刁蛮任性,但是在他面前还是很敬畏。就算心有不甘,也老老实实的听训。
这丫头呢?
狂妄自大,目无尊长!
“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他眸光微眯,声音有些危险。
夏如槿顿了一下,惊讶的看着他。
夏彦安心念微动,终于在她脸上看到其他情绪了。
看她这直来直去的言行举止和行事作风,顶多不过十几岁的丫头,天真又盲目,真碰到硬钉子还不是就吓到了。
然后他听见吓到了的夏如槿惊讶的开口,“难道不是这样?”
难道他拿她有办法?
夏彦安愣了几秒,然后脸全黑了。
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终究尽数咽了回去……
夏如槿回家的时候,霍言深还没下班。
钱叔迎上来,问了几句乔家的事情,夏如槿随口交代了几句,将惊心动魄的斗法愣是轻描淡写的叙述了一番。
钱叔听得直皱眉,对她这平铺直叙的手法极度不赞同。
听完还不忘嘱咐一番,“下次还有这种事情啊,太太一定不能轻易插手了,要真出什么事,先生该有多担心啊!”
夏如槿说得口干舌燥,倒了杯水喝掉。
歪着脑袋看着钱叔这幅刻板的样子,笑眯眯的开玩笑,“钱叔不担心吗?”
钱叔愣了一下,“我当然也担心,只是先生最担心!”
夏如槿笑得更开心了。
道了声知道了,便自顾自的往院子里走。
“一会儿吃饭喊我,我去练会儿蛊。”
“哎,好。”
钱叔看着那道欢快的背影,眼神从怔然转为欣慰。
小太太的变化,越来越讨喜了。
之前是古古怪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在长大了啊,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
先生终于苦尽甘来,盼来好日子了。
……
夏如槿先去院子里宠幸了那些小虫子,然后径直上了楼。
今天在帮师显的时候,她捕捉到的那股巫术的气息,似曾相似。虽然那人畏首畏尾的,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发现。
她进了霍言深的书房,爬在椅子上找最上层的书。
这一层都是关于巫蛊之术的书籍。
她先前帮霍言深找的,适合初学者了解。
苗疆巫蛊之术在外界也不算是全然陌生的领域,在风水学里有收录,苗疆早些时候也属于风水世家里的一脉。
只是过于神秘,介绍的只有一星半点。
而且真假参半,过于夸大。
她筛选了好久,才选出这一批比较中肯的介绍。
收集这些书的时候,她发现也有一部分介绍苗疆禁术的书,里面的说辞近乎耸人听闻。但不可否认,有些术法是她在老一辈的口中听说过的。
于是顺势带回家,慢慢研究。
而昨天在乔家阴宅对付的那人所用的术法,特别像里面介绍的引命术。
蹲在椅子上,翻开那本泛黄的老书,找到之前看到的那页内容。
果然——
引命术有两种作用。
第一种,顾名思义,引别人的命,为自己续命。
第二种,就是那人用的那种,引别人的术法,来增强自身修为。
后者更为简单,因为偷来的术法,有一定的时效性,始终不能转化为自己。所以如果想要稳定自身的能力,就会不停的去偷。
那人可以通过对方风水师做法,足以可见这项术法很精通。
精通引命术的人,自身本领一定不高。
似曾相识的……
巫术本领也不高的……
夏如槿脑子里冒出来一个人的名字。
她猛的站起来,准备出去拿手机。
但是大概是思考太久,她一时忘了自己是蹲在椅子上的,抬脚一脚踏空,身子失去平衡往前面扑去。
“哐当——”
“咚——”
前一声是书桌上的文件掀到了地上。
后一声是她没能站稳,整个人呈不雅姿态倒了下去。
文件哗啦啦的飞了一地。
夏如槿手上还死死的抓着那本黄皮书,揉了揉手肘艰难的爬起来,先是检查了一下磕破的手肘,整张挎着的小脸快要哭出来了。
哼哼了两声等疼过了,才看着这满地狼藉。
更是想哭。
她好像,又闯祸了。
她老公不光洁癖严重,而且私人领域意识很强烈,特别是书房。
这么久了,她从来没单独进过他的书房。
只有他让她进去。
或者她帮他送东西的时候。
但都是他在的情况下,而且也没待多长时间就走了。
这本特殊的书,在带回来的时候她大概翻了一下,当时没在意,跟那些书一起,随手扔在了霍言深的书房。
她刚刚只是想着进来,拿了就走。
但现在……
夏如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忍痛爬起来,去收拾这满地的东西。
当手触到一个散开的文件夹时,她顿住了。
一张熟悉的照片,吸引了她的视线。
下面是一些大概的介绍。
卜夏,卜家嫡系传人,苗疆第一百九十三代圣女,生于xx年,死于xx年,享年17……
视线定格在享年17那几个字。
有一瞬间恍惚。
她死了啊。
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
但是很快又释然,因为霍言深说的都是真的,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在光雾山的时候,她清晰的记得,她只废了原成凤的修为,没取她性命,然而最后原成凤却死了。
应该也是他的手笔吧?
他说过,在外人看来,他确实做过很多残忍的事。但别人口中所谓的残忍手段,只是他在环境里的求生本能……
原成凤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他不能留她。
唇角弯了弯。
这种有人善后的感觉,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