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槿回房间后,并没有心情写作业。
艰难的洗漱完出来,坐在沙发上,回想刚刚那个梦,心里隐隐担忧……
那死老头该不会把霍言深怎么样吧?
听钱叔说,今早上是想让她去审问静怡,让她交代出幕后的主人,然后在老爷子面前讨一个公道。
由此可见,他是在意这老头子的。
但是今天晚上这一出,她就是眼瞎也看得出来老爷子偏心。哪怕霍言深真的拿出证据,他也不会站在他这边。
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
今天她看到霍凌宇的第一眼,就确定他有问题。
那是长期跟巫蛊之术的人打交道残留下来的气息,而且是老熟人——
腾其萱。
他俩绝对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在她现在换了副躯壳,小青可以掩藏气息,那边暂时还没察觉出她的存在。
敌在明,她在暗,很好办事。
但霍言深如今的处境,就不太好了……
夏如槿正出神,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忙站起来,冲到窗户边看了一眼,是那辆黑色的迈巴赫驶出别墅大门,车速很快,彰显着车主不愉悦的心情。
挑挑眉,转身往门外跑去。
客厅里灯光很暗。
霍言深还是那身简单的衬衫西裤,背脊微微弯曲,手肘撑着膝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
夏如槿踏着小拖鞋下来,悄悄的走到他旁边。
男人手指顿了下,然后头也没抬。
空气中充斥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夏如槿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不知道怎么开口。
默了几分钟,手指悄悄掐了个决,闭上了眼睛。
她跟小青能灵识共通,所以轻而易举窥视到他们刚刚的谈话内容,也清晰的感受到最后时,他骤起的杀意……
猛的睁开眼睛,正撞入一双幽深的黑眸。
夏如槿张了张嘴,安慰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你,你别抽了,不是要吃宵夜吗?”
“夏如槿。”他喊她,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
夏如槿站直了身子,“到!”
“你看到我在霍家的处境了,也知道我脾气怪异,很难相处,还不想离婚吗?”他嗓音低低的,掺杂着几丝哑。
夏如槿抿了抿唇,看着他也很认真。
“有人跟我说过,真心不会骗人的。你对我好,我感受得到。”
女孩子目光干净纯粹,眉眼弯弯似天上的新月。
霍言深移开眸子,嗓音低沉黯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夏家的人,我需要夏家的帮助。”
指尖夹着烟,烟雾袅袅,盘旋上升,他低垂的眉眼在烟雾缭绕中,格外的朦胧性感。
夏如槿舔了舔唇,走近,蹲在他面前。
“但是爸爸卧病在床,还力保夏家的人,是你。”她仰着小脸看他,细声细气的开口,“每个人都有坏的一面和好的一面,把坏的一面尽情展现给坏人,但也别忘记自己还有好的一面呀。”
男人不说话,抽完了一根,将烟蒂碾灭在玻璃烟灰缸,又点燃了一根。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的话。
夏如槿歪着脑袋看他,视线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他唇间的香烟,以及那盘旋上升的烟雾,最终实在没忍住,问了句。
“什么味道啊?”
霍言深压着心里翻涌的情绪,深邃幽暗的眸光注视着她,“尝尝?”
夏如槿顿了一下,甜甜的笑了,“好啊……”
最后一个字尾音还没落下,男人深嘬了一口,捏着她的下巴,骤然压了下去。
薄唇相抵,呼吸缠
绵。
烟草的味道,夹杂着男人清冽的气息,准确无误的灌入。
夏如槿僵在原地,两只小手还扒拉着他的裤腿,望着近在咫尺的黑眸,像浩瀚无边的大海,要将她吸附进去。
呛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咳,咳咳咳……霍言深,你……”
他低笑一声,潋滟的眸底荡漾着几丝温柔,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女孩子小脸通红,盈盈水光氤氲的黑眸,又惊又气,狠狠的瞪他。
然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更像是引人施虐。
霍言深眸光深了些,“尝到了吗?还要不要?”
他碾灭手上的烟,伸手去拉她。
夏如槿下意识往后退,“不要了!”
“乖,你要。”
说着话,将人一把捞到腿上,低头直接吻了下去。
狂风骤雨般,疯狂的攻城略池,似乎想将她的全身都染上自己的气息。
薄唇贴上的瞬间,夏如槿脑子就宕机了。
不同于刚刚的呛人,这次像是要将她的魂儿吸出来。
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她仿佛陷入了真空,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快的惊人。
良久,就在她快窒息的时候,他离开她的唇。
夏如槿红着一张小脸,轻喘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亲我?”
“嗯,亲了。”他眸光染上了猩红,嗓音黯哑。
“……”
夏如槿懵了,默了一会儿又不确定的问,“你,喜欢我吗?”
霍言深顿了顿,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
喜欢吗?
他对这个定义没有明确的认知。
七岁前,他跟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辛苦,但却是他人生中最鲜活的时光。七岁后,他的每一天都充满了算计、鄙夷、刁难、不屑……人生全变成了灰色。
他只知道往上爬,得到的更多,才能让无能为力的事情更少。
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离开。
从小到大,他只学会争权夺利,只学会挣开霍家这个光鲜亮丽的枷锁,却从来没学过,怎么和女孩子相处。
怎么喜欢一个人……
骤然面对这个问题,他有点为难。
看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流光溢彩的,带着期待。
他滚了滚喉咙,搂紧她的腰,又俯身轻啄了一下,“你希望我喜欢吗?”
夏如槿也是同样的茫然,只是一本正经的警告。
“喜欢我很危险的,喜欢了就不能后悔,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霍言深眸光很深,指腹摩挲着她殷红的唇,追根究底,“那是希望,还是不希望?”
四目相对,夏如槿脑子里像是有一束束烟花绽开。
她心脏骤然一紧,“我不知道。”
“那为什么不离婚?只是因为我的有钱,霍太太的身份很方便?”
“……”
夏如槿不说话,霍言深眸光渐渐沉了下去。
刚刚涌上来的所有冲动,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声音降了一个度,“如果只是因为这些,夏伯伯快醒了,你还是帝都高高在上的夏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