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上,苏君月说的这些也不过是在危言耸听罢了。
风秦和金楚如此大张旗鼓,当真是如表面那般冲着李璟瑜来的吗?
不见得吧!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道理,谁人不知?
更何况李璟瑜可不是那种会自视甚高,明知不可敌还不求援跟人死磕的没脑子的家伙。
难道风秦和金楚就不知道这样一来,会将玉唐逼到云夏一边吗?
能混迹官场多年爬到这个位置的可没有蠢笨之人。
虽然不知道风秦和金楚意欲何为,但如今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要么自己单干,要么合作一起干。
而这些李璟瑜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单干?
玉唐来的人就这些。
别说风秦和金楚了,此次玉唐本就是来和云夏切磋交流的,届时万一三家打他一个,还不要他老命啊!
至于合作?
李璟瑜扭头看了眼苏君月,随后立马摇了摇脑袋。
这就好比你患有脑疾,而一个打小与你一块长大混迹街角巷尾专门敲人闷棍的小痞子,突然告诉你他其实是个大夫专治脑疾,还是无痛治疗,一敲一个不吱声!
你敢让他给你治吗?
你说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跟这个小子合作,他要是不背后捅自己一刀,自己跟他姓!
苏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璟瑜,说道:“燕王爷,考虑得如何了?”
“我等如今可以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如摒弃前嫌如何?”
李璟瑜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一脸嫌弃地看着苏君月说道:“呵呵!月公子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苏家二少爷六岁时因被工部侍郎家同龄的公子抢走了一颗糖果,面不改色地扇了人家十个耳光。”
“十岁时,于青雨湖垂钓,因某世家子弟故意投掷石头吓跑了即将上钩的一条鱼,直接扭断了那人的双手。”
“哦!对了,那时候月公子还只是一品武夫,而对方却已是二品武夫了,不得不说月公子天资颇高。”
“至于月公子其他的丰功伟绩,就不用本王多说了吧?”
李璟瑜一脸揶揄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却是面不改色,像个没事人一样,朝着李璟瑜笑了笑。
瞧瞧!
瞧瞧!
就这脸皮,厚若城墙敌千军!
你小子就不是那心胸宽广的人!
苏君月狡辩道:“常言道人善被人欺,本公子从小胆子就比较小,这不是怕被人欺负了去不是?”
“再者说,此一时,彼一时嘛!”
就看李璟瑜听到这话,连连摆手说道:“对对对!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月公子你可不是什么浪子啊!”
苏君月闻言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哦?那本公子是什么?”
就看李璟瑜突然咧嘴一笑说道:“你小子是竖子!只会变本加厉!哈哈哈哈!”
苏君月闻言顿时面色一黑,但是却罕见的没有反驳。
因为李璟瑜说的是实话。
平日里苏君月听到最多的话好像还真就是什么“竖子尔敢!”、“苏君月!你个竖子!”……诸如此类的话。
笑完,李璟瑜长呼一口气,而后正色问道:“小子,你能不能和本王说句实话,若果本王同意合作的话,你会如何做?”
李璟瑜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苏君月的眼睛。
苏君月迎上李璟瑜的目光,开口说道:“借三才之手,震慑宵小。”
“毕竟,我这个月公子如今被架得太高了。”
李璟瑜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明白了,谢谢你能对本王说真话。”
李璟瑜能感觉到苏君月这番话是真心的,他确确实实是打算这么做。
说罢李璟瑜面色一沉缓缓起身,朝外走去。
这盘棋,对玉唐来说,不好下啊!
想要破局唯有落子别处!
但究竟落在何处呢?
苏君月看着李璟瑜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这位燕王爷终究是关心则乱啊!
然而下一刻,迈步离去的李璟瑜突然猛地回头看向了苏君月。
收入眼帘的还有苏君月脸上的那一抹迅速僵掉的笑意。
果然!
这小子还有后招!
既然如此何不借力而为?
敲定主意的李璟瑜当即仰天大笑,转过身继续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子,本王就在此替玉唐多谢你了!”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看着李璟瑜那得意的背影,抬手猛砸了一下桌子!
彼其娘之!
居然被这老狐狸杀了个回马枪!
对于武学安提出的驱虎吞狼之计,苏君月确确实实是认同的,心中也的的确确有这个想法。
所以苏君月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确实是话不作假。
但事实上苏君月心中还另有一番打算。
正如苏君月在武府曾说过的一般,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更何况如今的局面可不仅仅只是两虎。
苏君月现在不禁怀疑风秦和金楚就是想让某一头老虎在云夏留下一块肉来。
从而借此,师出有名!
甚至这块肉可以是别人的,也可以是自己的!
事到如今,无论事情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的这般发展,自己也只能用按计划行事了。
正如李璟瑜所想的一样,苏君月也打算落子于棋盘之外!
比如此时此刻正住在自己景云小筑里的那些人。
只不过眼下苏君月自己成了栽树的前人,而李璟瑜成了这乘凉的后来人。
这让苏君月心中很是不快,有种被人利用了的感觉。
“小子,你有法子了?”
苏清河出声问道。
苏君月恶狠狠地说道:“有!”
看着李璟瑜离去的背影,苏君月双眼微微眯起,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寒光。
显然苏君月的心中已然有了算计。
苏君月扭头再次看向门外,尽管那里此时已然没有了李璟瑜的身影。
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王爷,不出力就想摘桃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翌日,苏君月一大早就来到了城西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打开窗户,苏君月默默地注视着那座城门。
今日风秦和金楚的人就会从这西城门进城!
不多时,就听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细细听来还有清脆杂乱的马蹄声,随后就看有两伙人骑马进了城。
看着为首之人,苏君月眯了眯眼睛。
左边一人三四十岁,一身黑色锦袍,其上绣有玄鸟飞金纹。
右边一人同样的年纪,身着水蓝锦袍,衣袍之上则是云雷方金纹。
二人身上皆有着一股无形的气势与威压!
只是一眼苏君月便认出了这二人的身份,风秦的镇西王皇甫天戈和金楚的淮王赵义嵘!
几人未曾下马,刚进城就看一身穿蓝色长袍,外披斗篷的年轻男子骑马上前说道:“我等来访云夏,居然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这就是云夏的礼数吗?”
抬眼看去,那男子蓝色的衣袍上能清晰地看见金丝绣成的方形云雷纹。
那是金楚衣袍上常见的纹饰。
说罢男子虎躯一震,凶悍的罡气轰然爆发!
周遭的商贾小贩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罡气外放掀翻在地,不少人的嘴角更是溢出了一抹鲜血。
“哈哈哈!”
做完这一切后,此人更是狂傲大笑起来。
“打坏人!”
而就在此时,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随着声音落下,就看一捧沾满了灰尘雨雪的白菜叶从人群中飞了出来,重重地打在了那蓝色锦袍男子的脸上。
污水沾染了发丝,沿着男子的脸颊流淌而下。
就看男子勃然大怒,双目之中愤怒的火焰升腾燃烧,扭头看向说话之人,怒喝一声:“你找死!”
说罢,男子从马背上飞身跃起,抬手成爪狠狠抓向了那说话之人。
“休伤我儿!”
鸿胪寺卿窦晟烨见状,心急如焚,当即大喝一声!
然而那男子却是没听见一般,手中罡气不但丝毫未减反而愈发凌厉!
位于客栈二楼的苏君月定睛一看,不好!
那是,窦乘风!
苏君月当即翻窗而出,施展流云踏浪,乘风而行!
转眼之间便来到了窦乘风和那男子中间。
“放肆!”
“给本公子,滚!”
一式三千,指式,无相指!
苏君月抬手隔空一指点出,就看那男子突然闷哼一声,飞身退去。
只见那男子肩部的衣服陡然破开了一个大洞,皮肤也隐隐有些发红!
皇甫天戈和赵义嵘二人见状稳稳皱起了眉头。
这是,无相劫指?
此人是谁?
看起来不像是佛门弟子啊!
被逼退的男子目光一凝,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苏君月冷哼一声,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沉声说道:“苏家二少爷,苏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