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伴鸟啼,睡眼微睁,苏君月不慌不忙地穿衣洗漱。
直到苏小枫跑过来说玉肴居今日开了门却不接待任何客人后,苏君月才出了房门。
一出好戏怎能少得了名角呢?
“练得如何了?”苏君月突然问道。
苏小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低着头,扭扭捏捏地说道:“十、十次里能中三、四次……”
苏君月点了点头,短短半日的光景就能稳定十有三四倒也算得上是有点天赋。
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苏君月再次出言问道:“囡囡呢?”
“啊?囡囡她十次中偶有一两次不中。少爷是不是我太笨了?要不然您就教囡囡一人好了。”
苏小枫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
明明是让囡囡监督自己,结果人家片刻功夫就近乎达到了百发百中的地步,这着实是有些打击人了。
苏君月轻笑一声:“怎么?以后长大了,还打算让囡囡保护你啊?”
“才、才不要呢,我一定会成为绝世高手保护囡囡的!”
似是受到了刺激,苏小枫猛然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
这一刻,苏君月从那天真的目光中看到了异常的坚定。
好一份少年心气!
恍然间,苏君月似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年年少,自己又何尝不是立志要鲜衣怒马,仗剑天涯。
可惜自己眼下诸多琐事缠身,这偌大的江湖,若是不能趁着年少好好地去看一看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摇了摇头拉回思绪,苏君月心中已然有了定论,待此番事了,说什么自己也要纵马逍遥一番。
看一看那高入云霄的云墓山是否真的有漫天流云葬于山巅之景;观一观那脍炙人口的名门大派是否和话本里一样气势恢宏;寻一寻那传说中的青丘是否真的有祸国殃民的世间绝色……
“十有三四,和十有八九其实都一样,不是百发百中说什么都是无用。待你二人例无虚发之日,本少爷便带你二人踏入武道如何?”
苏小枫兴奋地点了点头,目光一直盯着苏君月的背影,目送苏君月出府。
苏君月并没有立即前往玉肴居,而是朝南雨书院走去。
有些事情还需先找夫子问个明白。
“你就打算一直站在外面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院中传出。
苏君月微微一愣,马上又摇头笑了笑,行学生之礼说道:“学生苏君月拜见夫子!”
“哼,还算你这浑小子有心还知道来看看我这老人家。还不滚进来陪老夫喝杯茶!”
夫子冷哼一声,轻声喝道。
苏君月畅然一笑,应了一声,推开门颠颠地就跑了进去。
“夫子,您方才的言语有那么些许的粗俗啊!”
“哼!你不说谁知道。”
“夫子英明,学生佩服。”
“少拍马屁,喝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着。
“怎么不见几位师兄师姐?”
“都出门历练去了。”
桑夫子喝了口茶,探头看了一眼苏君月继续说道:“等他日你的几位师兄师姐回来再看到你,怕是要大吃一惊喽!”
苏君月听闻心中暗自一惊,自己怎么感觉夫子话里有话啊。
可细细感受下来,苏君月并未发现夫子身上有气劲流转的迹象。
看着苏君月一脸震惊又疑惑的模样,夫子哂笑一声。
“咳咳,你要是再不说正事,老夫可就送客了。”
“夫子,您这话什么意思,学生不是太懂啊。”
“得了吧,就你小子那点心思,老夫会不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又有何事有求于老夫啊?”
桑夫子白了苏君月一眼,谁能想到一向德高望重的桑夫子还有如此老顽童的一面。
不过这对于书院里的人来说倒是十分常见了,平日里夫子不授课的时候一直如此,在苏君月看来这也算活得逍遥自在了。
苏君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别、别啊!”
“行了,别耍宝了,你不说老夫也知道你要问什么。”
说着桑夫子撇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茶杯。
会意的苏君月十分乖巧地给桑夫子续上了茶。
“无需多想,那位玉唐文圣与眼下之事无关。那老家伙不过是打赌打输了,画地为牢罢了。”
果然那位玉唐文圣与夫子有关。
苏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桑夫子。
可桑夫子却是头都未曾抬起,自顾自地喝着茶。
离开书院后,苏君月抬脚直奔玉肴居。
这出戏也该落幕了。
这一去风雨飘摇,雷鸣起,这一步登台唱戏,几人愁。
我苏氏君月诚邀各路鬼神精怪于此共唱一曲!
此时各方势力纷纷将目光转向了玉肴居。
另一处,荣老端坐在书房中,手捧一卷不知何名的书籍细细品读着,随后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居然敢只身前往,有趣,有趣。”
此时苏君月已经来到了玉肴居的大门前。
摸着门前的两只白玉狮子,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微凉意。
苏君月十分隐蔽地朝身后瞥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笑意。
就在苏君月一脚踏入玉肴居的一瞬间,只见有数道人影从玉肴居上方潜入,无声无息。
定国公府中秦灿抬头看了看天,大概确定了时间转身对身后的两人说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动身吧。”
身后两人赫然就是李知风和赵溪凡二人,两人相视一点头,下一刻便消失在院中。
待二人离去后,秦灿目光逐渐变得冰冷阴沉,嘴角也不自禁上扬,那笑容看起来竟有几分渗人。
随后就见秦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见。
而与秦灿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名与长得与花小蝶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苏君月前脚刚踏进玉肴居,后脚玉肴居的大门便被人关上了。
只见陈庆走上前来,厉声问道:“我家小姐呢?”
“别急啊,来者是客,几位难道不下来坐一坐,一起喝杯茶?”
苏君月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然而苏君月的话音落下许久也不见有人现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君月在装神弄鬼之时,就听苏君月大喝一声:“给脸不要脸!本公子的面子都敢不给!上面的三人给本公子出来,陪本公子喝茶!”
此话一出所有人大吃一惊。
只见楼上柱子后走出了三名手持钢刀的蒙面人。
三人目露凶光地看着苏君月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哼!一条狗也敢来质问本公子?你也配?”
说完苏君月也懒得再去看那三人,将茶杯递到嘴边,细细品着。
“你!”
其中一名蒙面人作势就要出手,却被身边同伴拦下。
“其余人本公子就不一一点出来了,反正一会儿大家也都要见上一面,这杯茶就敬与诸位吧。”
说着苏君月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水缓缓倒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区区一个混吃等死的世家公子哥也敢如此轻视他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人,真是不知道有几条命可以活!
一壶茶下肚,苏君月十分满意地说道:“好茶!”
见时机差不多了,苏君月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说道:“你不是要见你家小姐吗,这就是了。”
说着,就看苏君月身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不对,准确地来说是两个人。
因为那人手里还抓着一名身无寸缕的女人,还好那一头长发凌乱不堪,遮住了大半春光。
秦灿揶揄地看了陈庆一眼,将手中的女人一把扔在地上,说道:“还剩半条命。”
透过女子发间的缝隙,陈庆隐约看见了女子的容貌。
就看陈庆顿时双目通红,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厉声喝道:“无耻小儿,我要你死!”
随着陈庆一声令下,隐藏在玉肴居的一众人等纷纷现身一齐杀向苏君月和秦灿二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动手足足有百人之多,实力最差也有四品境,而最高的赫然是半步宗师的七品巅峰高手!
对于秦灿来讲,这些人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此阵势也足以对他造成牵制。
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便足以让其他人击杀苏君月了。
毕竟相比于六品的正统金身,苏君月的伪金身还是稍逊一筹。
但是面对如此绝杀之局,苏君月和秦灿两人却不见一丝惊慌,只见苏君月施展流云踏浪飞快地向后退去。
而秦灿则守在苏君月身前一米处不给众人任何机会。
场上五名七品境相互交换眼神后,一齐出手,两人拖住秦灿,两人直取苏君月。
余下一人暗中放出冷箭,直取秦灿后心!
五人联手进攻,配合得十分默契完全不给秦灿半点脱身的机会。
无奈之下,秦灿只好被动防守,而这一耽误便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抓住机会的两名七品境迅速越过秦灿飞身袭向苏君月。
眼见就要得手的二人全然没有注意到秦灿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见两柄长刀直奔自己而来,苏君月大惊失色,仓皇之际竟脚下一滑重重栽倒在地。
再抬头时两柄长刀已然来到面前避无可避,在这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之际,苏君月抬手扔出了两个瓷瓶。
两个蒙面人下意识一刀劈出,将那瓷瓶一分为二。
就看瓷瓶中的白色粉末四散开来,尽数落在了二人的身上。
霎时间二人便觉得浑身上下奇痒无比,那痒感深入骨髓,仿佛有无数蚂蚁在骨头上爬一样,难以忍受的二人甚至连手中的刀都扔在了地上。
就在二人大呼苏君月卑鄙之际,就看苏君月的身后突然有两道寒光闪过,随后便听咕咚两声,两颗人头滚落在地。
那两名七品境高手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苏君月拍了拍胸口,缓缓起身故作心有余悸之态说道:“真不愧是七品巅峰,半步宗师的高手,差一点就能杀死本公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