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娴走出严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西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却没有引起寻访兵士的注意,看来楚州城的防守出了问题了。
无论如何她都打算去知州衙门走一趟!
艳儿姑娘从后面追了上来:“姑娘请留步。”
花娴回转身,对艳儿姑娘屈了屈身行了一礼。艳儿姑娘眼中流露出惊诧,她没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是好人家出身的小娘子居然会对她这样身份的女人行平辈礼。
艳儿姑娘也对着花娴屈身行礼,道:“姑娘淑安。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艳儿姑娘淑安。我叫花娴,你可以喊我花小娘子,也可以喊我娴姑娘。”
艳儿姑娘明白花娴这是与她亲近的意思,无论是像外人那样称呼她为“花小娘子”还是像她身边人那样称呼她为“娴姑娘”都可以。于是艳儿姑娘心下对花娴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花小娘子真是与旁人不同,让艳儿刮目相看。”艳儿姑娘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不知花小娘子如何知道我们是‘救风尘’的人?”
花娴知道她比如会如此问,便也直接告知:“我的朋友曾在歙州受过救风尘的恩惠,刚巧我本人在丽水城也与救风尘组织的人有过交集。”
艳儿还是没有放松警惕,问道:“不知姑娘在丽水城遇到的是哪位姐姐?”
花娴没有贸然说出娇红姑娘的名字,一则是因为她已经将近六年没有见过娇红姑娘,不清楚娇红姑娘如今的近况。二则是她也不清楚救风尘之间的人是如何联络,万一她们是隐秘的单线联络,她倒是不好把娇红姑娘给暴露出来。
于是花娴想到了一个名字,便直接说出了口:“丽水城内河段一艘名为‘花与媒’的私人画舫的老板娘,人称‘玉簪姑娘’。”
听到“玉簪姑娘”这个名字,艳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是也只是转瞬就隐去。
玉簪姑娘的名讳她倒是真的听说过,那是一个奇女子般的存在,传闻她花船上的姑娘们都是自愿做生意的,而且她从不收留被家暴的女子,倒不是她歧视,而是用这种方式来帮助那些不得不靠出卖身体养家糊口的女子以这种强硬的方式来争得在夫家的一席之地。
而且,玉簪姑娘的理念是让所有的姑娘们把恩客与她们花娘的身份调转,她让花娘们把所有来画舫的恩客都当成送上门的男女支,而她们则是既收了钱又享受到服侍的女恩客。
不得不说,这种心理暗示虽有很大程度上属于自我安慰,可是这种理念也确实让很多不得不委身于恩客的女支女们撑过了很多至暗时刻。
不过……玉簪姑娘据说已经失踪很久了,这位花小娘子看起来年岁并不大,她遇见玉簪姑娘的时候几岁?
艳儿姑娘出于礼貌倒是没有把这个疑问问出口,只是上前拉了拉花娴的手,道:“好姑娘,如今外面兵荒马乱,你一个娇俏的小娘子还是不好贸然在外面行走,你若是有不得不去处理的急事,不妨让我们姐妹护送姑娘一程。”
花娴婉拒了艳儿姑娘的好意,道:“姐姐的一片心意小妹心领了,小妹是带了护卫在身旁的,姐姐不用担心,倒是姐姐们也要为自身做打算了,看今夜这种形势,恐怕战事不太明朗。”
艳儿姑娘也明白花娴所说是何意思,西市今晚的动静闹得如此大,且西市住的还都是楚州城最富贵人家的府邸,但是却迟迟不见府衙派兵士来支援!
不仅如此,偌大的楚州城内居然连巡夜的兵士也不见了,怕只怕,因着开封府沦陷,帝后与文武百官尽数被俘,眼下局势大乱,知州大人已经弃城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