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明媚,正是工作的好时节。
工作强度连续上强度一周后,希言人麻了。
都是因为萱菱要成亲,结果都是下面的人替她负重前行。
既不能落下罗浮的运作,又要筹办一个顶一个重量级上司的婚礼,两尊大佛都要结婚,还一个新郎,一个新娘。
巧了不是。
身体原本就因为在冰里冻了一千多年而僵硬如铁,哪怕醒来这么久的磨炼也没能缓和。
如今再这样久坐不动,又一切回到解放前了。
于是,他接受了开拓者的邀请,去列车做客一天。
列车停靠的区域空气很稀薄,让他有些呼吸不过来,但是又死不了,所以很难受。
一上车,开拓者和三月七就冲上来朝他放了小小的礼花,彩带都炸到他的头上。
“欢迎欢迎!”
丹恒和星期日则比较淡定,从容不迫地对他点点头,“欢迎你,希言先生。”
希言一脸问号,为什么星期日会在这,还一副是列车成员立场的样子欢迎他?
“看你一脸惊讶的样子,难道萱菱没跟你说起过吗?老日上列车了。”开拓者很稀奇道。
原来萱菱早就知道了。
星期日听到对自己的称呼又无奈了一瞬。
“她怎么会和我说这些?”希言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听这语气已经习惯了,“咳咳。”
希言突然掩口不停地咳嗽起来。
他的身体和器官都很敏感,过冷和过热的空气都能让他喘不过气。
“哇啊!你好严重啊,快坐下,姬子姐姐救救。”三月已经慌不择路。
希言被列车组的热情吓到,不一会姬子就端来一杯热咖啡让他润润嗓子。
“我没事,只是最近工作太累,也许是抵抗力下降了。”希言默默喝下咖啡,本就苍白虚弱的脸色更加糟糕。
能喝,没事的。好歹作为一个仙舟人,希言知道一些做客礼仪。
“你都这样了萱菱还让你工作,她好狠的心啊。”三月一脸反抗压迫,打倒资本的铿锵眼神。
三月真诚得希言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初见时他们就被他这副样子骗了,没想到现在还会被他骗。
明明他这些身体状况都是日常,说不上问题,醒来开始到现在他也已经习惯。
“三月小姐不会觉得……我是故意装可怜让你们责怪萱菱吗?”希言的眸光透着意味不明。
三月恍然大悟,“你不说我都没想到。”
希言:“……”
丹恒尴尬捂脸,“三月,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希言和星期日适时轻笑一声,开拓者倒有些惊讶,很少看希言笑得这么清澈的样子。
“你们!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傻了吧唧的?”三月气不打一处来,愤懑不平道。
“没错。”开拓者理直气壮答道。
于是,两人打打闹闹起来。
和三月七扭打到一半,开拓者突然转过身来问希言,“希言,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还一直待在仙舟吗,还是不想当黑奴要跑路了?”
开拓者阴险一笑,要是能把希言挖过来……不对,好像已经挖过一次了,但没成功。
以后的打算?最起码他从来没想过离开萱菱。
希言沉默了一会,说:“以前在假面愚者的酒馆,似乎确实比现在要悠闲许多。”
三月立刻挡在他面前,着急忙慌地说:“你不会想回去了吧?仙舟可是你是家乡啊。”
丹恒有些欲言又止。
希言没有回答。在他眼中,其实也并没有多怀念那个酒馆,当然也没有因为仙舟是自己的故乡而有半分不舍。
他也许就是个无论在哪都不会产生归属感的,薄情的人吧。
他对仙舟的羁绊全都是因为萱菱,他曾一直以为,论情谊,没人比得上他与萱菱的千年恩怨。
但其实……
“牢希不会走的,因为萱菱不希望他走。”开拓者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希言转过头木讷地看向开拓者,似乎在问“牢希是在叫我吗?”
在列车上,希言难得情绪稳定了不少,最起码没有萱菱在的时候他总是温和的。
回到罗浮时,却被景元身边的策士找上门来,说景元将军要见他。
希言和景元的关系,也就算正常的上下级,但依景元的聪明睿智,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景元在亭中自己与自己下棋,不见萱菱的影子。
“……将军,萱菱呢?”希言来到他身后,没有别人在时,他也就不再假装客套。
反正他知道景元找他来是私事而非公事。
“先生,请坐。”景元回头笑着看他,抬手示意他坐,“阿菱去了联盟与华元帅商议要事,恐怕要下午才回来。”
希言默默坐下后,景元便开始望着远处的风景感叹,“希言先生过去跟着阿菱去过好几艘仙舟吧,不知其他仙舟的景色比起罗浮怎么样?”
希言一向明白这些大人物说正事都是委婉含蓄,点到为止的,甚至还要先铺个垫。
虽然他觉得多余,但还是回答了。
“我跟着萱菱的时候,都是在四处征战,没去过几个仙舟,待得最多的是寸草不生的荒芜星域。”
那些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的日子,唯有天上的众星依旧明亮,枯木与乱石和荒漠堆砌的地面永远都是灰暗。
希言的眸底暗了暗,“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景元毫不意外自己会被拆穿,勾起浅笑道,“希言先生果然爽快。不知先生有没有想过,换一艘仙舟生活?”
希言挑眉,他没想到景元居然会提起这个事。
他也曾想过,让他就这么看着景元与萱菱结为连理,往后还有不知道多少年,同在一个地方,看着他们恩爱,这不就是自己找罪受吗?
更何况,萱菱只说希望他回仙舟,没说让他一定得在罗浮。如果他现在想离开的话,萱菱也不会说什么。
但为什么,连景元也知道他的处境,景元是在同情他吗?
“萱菱都没赶我走,将军想赶我走?亦或,将军是同情我这孤家寡人在你们面前碍眼?”希言的语气冷了下来。
但其实,他明白,他都明白。只不过是不想承认,只不过是不甘心。
景元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就明白了,因为他可是萱菱喜欢的人。
景元被误会了也没急着解释,眉宇间依旧温柔轻缓,不露声色地轻笑道,“先生说笑了,我对先生十分敬重。也许在不远的未来,我大限将至时,还要拜托先生替我照顾阿菱。”
“你……”希言愣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景元居然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口,那么坦然地说出以后。
“萱菱不需要我的照顾。”他本想回答那是当然的,他当然愿意在萱菱失去景元后陪伴她,照顾她。
但没由来的,听完景元的话以后,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他接受了一切,他释怀了。
或许仅仅只因为那个人是景元。
因为他知道了,哪怕景元有朝一日与世长辞,萱菱的心也容不下别人。
就是这样的。
“谢将军关心,但我还是会继续留在罗浮,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希言起身离开。
他的任务,守住罗浮,与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