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姜子牙接着猛地一拍桌案,怒斥道“这里是军营,是保家卫国、生死相搏的地方,没有什么姊夫!只有丞相与军需官,只有国法与军规!”
马国成被姜子牙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得浑身一哆嗦,心中暗叫不好。
此刻才惊觉情况好像与自己预想的大不一样。
不会是事情败露了,姜子牙要拿自己当替罪羊吧?
姜子牙还不知后院起火,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愈发恼怒,再次猛地一拍桌案。
“还敢隐瞒?”
“你若如实交代,本相或许还能念你有悔悟之心,从轻发落,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依法严惩,绝不姑息!”
马国成看事到如今,不得不说,嗫嚅着:“此事,此事…… 是有人指使,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末将知罪,末将知罪啊!”
“哼!”申公豹心中一喜道;“究竟是何人指使,此等恶行,天理难容,国法难恕!你若从实招来!还可从轻发落,否则可是株连大罪”
马国成被这突如其来的威慑吓得肝胆俱裂,眼神中满是惊恐,疯狂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嘴里不停地喊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末将全招,是……是丞相夫人马氏,是她指使。马氏说只要我将物资掉包,便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小人被马氏蛊惑,一时糊涂,就……就犯下了这等大错。”
众人听闻马国成所言,皆大惊失色。
一时间,营帐内一片哗然,诸将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之色。
姜子牙听闻此言,只觉心中如坠冰窟,一阵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万万没想到,幕后之人居然是自家夫人。
与自己相伴多年的马氏,竟会做出这等令人发指之事。
姜子牙实在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此刻,才突然明白,自己最近所食的珍馐,身上所穿的这件大氅,原来都可能是用那些贪墨来的军资换来的。
姜子牙心底暗暗叫苦:马氏,你可当真害苦了我。
姜子牙刚要请罪,武王率先开口道:“丞相,接着审问。”
武王有令,姜子牙只得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道:“大胆马国成,你说此事是马氏指使,可有确凿证据?她又是如何与你谋划这等恶行,细细道来!”
马国成浑身颤抖,额头布满汗珠,几近崩溃。
结结巴巴道:“丞…… 丞相,末将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那日马氏私下寻我,说有个生财之道。……只要将军中御寒的棉花换成芦花,便可谋取私利。末将起初誓死不从,怎奈马氏以亲情相要挟,还信誓旦旦地说此事乃是丞相在背后指使,即便事发也无需担忧。”
姜子牙听闻此言,如遭雷击。
马氏竟打着他的旗号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此言一出,营中更是哗然一片。
姜子牙哪里还坐的住, “扑通” 一声赶紧跪地请罪:“大王,老臣冤枉,是臣治家不严,才致使此等丑事发生,臣愿承担一切罪责。”
武王微微皱眉,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对姜子牙相处多年,对于姜子牙的人品还是颇为信任,只是事关其夫人马氏,确是十分失望。
但此时稳定军心、查明真相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武王沉声道:“丞相且先起身,接着审下去,孤王看看此人还有何说辞。”
姜子牙无奈,缓缓站起身来,继续追问道:“马氏又是怎样安排你行事,贪墨银钱几何?这些钱如今在何处?”
马国成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回道:“马氏让我在采买物资时,……与那黑心商人暗中勾结,还叮嘱我务必将领们的棉衣用真棉花填充,好掩人耳目。……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就照做了。”
马国成探头看了姜子牙一眼,不敢直视姜子牙的目光,吓得赶紧低下头,又嗫嚅道:“贪墨的军资,所得五千金,大头都送到丞相府上,还有一些藏在末将家中,一文钱我都没化,不敢哪……”
申公豹站在一旁,心中冷笑,旋即上前一步,对武王拱手说道:“大王,此刻当务之急,便是即刻捉拿审问马氏。如此一来,既能还丞相清白,又可将这桩贪腐恶行彻查到底,务必做到人赃并获,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武王和众人听闻,皆觉此言有理。
姜子牙也顾不上许多,当即领众人匆匆返回相府。
路上寒风呼啸,倒是为这场风波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踏入相府,姜子牙不见马氏,问常在马氏身旁侍奉的丫鬟:“夫人呢?”
“回相爷,相爷前脚刚走,夫人便神色匆匆地出去了,还不让奴婢跟着,奴婢不知夫人去了何处。”
姜子牙闻言心中涌起一股不祥预感,若马氏逃脱,自己就算浑身是嘴,也难证清白。
不仅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更无颜面对西岐将士,还有何面目执掌封神大业?
这时杨昭提醒姜子牙道:“师叔,如今马氏不知所踪,事态紧急,何不起一卦,以算其行踪?”
姜子牙大喜道:“呀,多亏贤侄提醒。一时心急,竟忘记卜卦之术。”
言罢,姜子牙从袖中掏出三枚铜钱,就地起卦。
然而,待卦象一成,姜子牙脸色略显凝重。
接着再次起卦,一连起卦三次,姜子牙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卦象之上,竟查无马氏此人。
姜子牙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蹿,这般结果,无外乎两种可能。
一是马氏已然遭遇不测,世间在无此人,自然算不得行踪;
二则是有那神通广大之辈,遮蔽了天机,有意阻碍姜子牙探寻马氏行踪。
众人见姜子牙神色异常,纷纷焦急地问道:“丞相,可曾算出马氏的下落?”
姜子牙满心无奈与苦涩,只得如实相告:“卦象显示,查无此人。”
申公豹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此刻见状,立刻发难。
“姜尚,莫不是事情败露,你为了掩盖罪行,暗中杀人灭口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目光纷纷投向姜子牙,一时间议论纷纷。
姜子牙心中有苦难言,急忙辩解道:“申公豹,休要血口喷人!我姜子牙乃修道之人,向来淡泊名利,视财物如粪土,岂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申公豹却不依不饶,冷笑一声,指着姜子牙身上的大氅,又看向大厅中燃烧的银炭,又看向府中众多仆人道:“哼,姜尚, 你身着这价值千金的大氅,府中奴仆成片,大厅之中用着昂贵的银炭,如此奢靡,还敢说自己不喜财物?”
“况且当年你我二人同在昆仑山学艺之时,圣人金口玉言你无缘仙道,却可享人间富贵。如今看来,只怕你姜尚早就在为自己今生的荣华富贵做打算了吧!”
申公豹这一番诛心之言,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向姜子牙,让其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境地。
申公豹旋即转身,朝武王道:“大王,此事蹊跷万分,诸多疑点盘根错节。姜子牙至今难以自证其清白,军中将士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为彻底查明真相,拨云见日,还我西岐朗朗乾坤、一片清明,恳请大王恩准,即刻查抄相府,以正视听。”
姜子牙见此,如何能阻止,这样岂不是做贼心虚。
“大王,身正不怕影子斜,老臣问心无愧,若查抄相府之举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还将士们一个真相,老臣绝无任何异议,甘愿全力配合。”
武王见此情形,权衡再三,下令命人查抄相府。
一众士兵领命后,迅速行动起来。
一番细致的搜查之后,在姜子牙与马氏的卧房之中,竟发现了数箱黄澄澄的黄金,那耀眼的光芒刺痛了众人的双眼。
此外,府中还藏有大量的人参等名贵珍馐,每株都价值不菲。
看到这些堆积如山的财物,在场众人瞬间一片哗然。
姜子牙完全傻了眼,呆立当场。
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着,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子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马氏,竟如此恶毒愚蠢。
黄金就明目张胆地放在卧房之中,他与马氏每日在此起居,朝夕相处。
如今这般状况,若说他对此毫不知情,又有何人能够相信?
此刻,姜子牙真是陷入绝境,百口莫辩。
除了杨家兄弟,就连平日里对姜子牙敬重有加的阐教弟子,此刻看向姜子牙的眼神也发生变化。
原本的信任与敬重已然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狐疑与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