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尘扬的帅脸露了出来，他穿着病号服，身后一片雪白。他这是在……医院？
“你怎么啦？”我拿起手机，盘腿坐在床上。
“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一点点……小感冒，打一针吃点药就oK了。你……还好吧？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就跑了？”厉尘扬蹙眉道。
“想家了，回来住几天。”我敷衍道。
“那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啊！”
“你怎么把手机给了他们？”我转移话题。
“你手机不是摔坏了吗？我送给你你又不肯要，真的好没面子！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是我没保护好你和宝宝。怪我怪我都怪我，是我识人不不当，我该死，你要打要骂都行，你别不理我啊！我招了保镖，以后有人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们的安全，好不好？”
“别闹了。”我倦倦地靠在床头。
“等我身体好点儿我去找你好不好？”那人腆着一张脸道。
“挂电话了，宝宝要睡觉了。”我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顾倾城和顾意晚抱着脚坐在那，嘻嘻笑着。
“妈咪为什么对UNcLE那么凶啊？”顾意晚不解地问道。
“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吗？”顾倾城咯咯笑道。
“那妈咪是不是更爱陈叔叔，上次在医院把他那么用力地摔在地上。”顾意晚站了起来，把床头的枕头抱起举过头顶，用力砸在床上，呲牙咧嘴暴力得可怕。
“陈叔叔是不是得罪了妈咪？”顾倾城附在哥哥耳边问道。
“陈叔叔那么温柔，他还送我玩具。”
我拿出面膜，撕开贴在脸上。
“他还干嘛了？”我贴着面膜。
“他还问我们哪天生日，说要送生日礼物给我们。”顾意晚道。
我眼角一抽一抽的。
“我跟他说，我们是9月20日的生日，他就……哭了。妈咪，他干嘛要哭啊？我们过生日，他不开心吗？”小倾城问道。
“你笨蛋啊！妈咪生我们难产，差点死掉的。陈叔叔他肯定是为妈咪伤心难过了。妈咪，还好你没死掉。是青霜姨姨救了我们，所以妈咪就把爹地送给她报恩吗？”顾意晚抱着我青秀的眉微蹙着，“爹地这么久了也不来找我们，也不打电话，唉，还是UNcLE尘更爱妈咪多一点，那个陈叔叔也很不错，可惜他有自己的小宝宝了。”
“今晚是不想听故事了是吧！那就刷牙睡觉去。”我对这种见异思迁的小屁孩儿实在没有耐心了。
“要听故事，要听故事。妈咪快讲。”顾意晚翻下床拿起书包翻出里面一本书。“妈咪，你讲这本书。”
蓝色的封面是一片浩瀚的湖，湖水幽寒，明亮苍白的月亮挂在天幕上，大雪纷飞。
“哪来的书啊！？”扉页上写着隽秀飘逸的几个字：青萝湾的雪。我心中一颤，那书掉下，啪地打开，一本手绘的……画册。每一幅熟悉或不熟悉，陈烟亲手画的。
“陈……叔叔给你的？”我把画册合上，颤栗地搂过两个孩子。
“妈咪，你怎么啦？”顾意晚是个敏感的孩子，他见我情绪不对劲，表情幽怨地望着我。
“妈咪累了。”我沉沉叹息着，看着那双和那人像极了的眉眼，心碎不已。
“妈咪，我唱歌给你听啊！”顾倾城轻轻拍着我的腰腹，张嘴就来。
“月光光照地堂
虾仔你乖乖训落床
听朝阿妈要赶插秧咯
阿爷睇牛要上山冈
虾仔你快高长大咯
帮手阿爷去睇牛羊
月光光照地堂
虾仔你乖乖训落床
……”
顾意晚跟着拍子一起哼唱。
泪水簌簌如雨落。
夜阑人静，只有空调发出呼呼的声响，兄妹俩浅浅淡淡的呼吸声在耳边飘荡。
“妈咪，你不要不开心啦！”小倾城说着梦话。
我摸了摸她微凉的小脸，心伤不已。
夜里12点，厉尘扬发来信息。
“你睡了吗？”
我没有搭理他。
“阿宁，对不起，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未处理完。有人给了我错误的信息，害我去了花城，害得你和宝宝陷入危险中。这两日我一直无法心安。因为我曾经的年少轻狂，竖敌无数，才导致今天的后果……”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他的声音很憔悴。
“阿宁，对不起，我越想越害怕……”
“那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我好想你，好想抱着你睡。”
“你发春啊！”我哭笑不得。
“你早点回来好不好？”那男人闺中怨妇般幽怨地道。
“厉尘扬……”我叹息着：“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你听我说，你很好，只是……最近，我太累了。我只想宝宝健康快乐地长大，我不想他们还没长大就承受那些不该他们承受的伤害！你理解不了我心情，不，你完全理解不了。等你真正做了父母，你也许会明白……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累了，怕了，我什么也不想要……”
我挂了电话，关了机。蜷缩在被子里暗自垂泪。
六点左右，天色微蒙。
客厅已有响动，肖萍起床给女儿做早餐。想起上中学时，早餐永远都在早餐店里解决。
我起床，梳妆，换洗，出了房间。
“早啊！”我拿着杯子穿过客厅。
“怎么那么早就醒了？还早呢！多睡一会儿。”肖萍拉开冰箱。
“妈，我想吃蛋炒饭。”小昭提着书包进了客厅。
“吃什么蛋炒饭？热气那么重了，脸上的痘痘还没消下去呢！我煮面你吃吧！”肖萍嗔怪道。
“天天都是面条，吃都吃腻了。”小昭不悦地道。
我倒了杯水，慢慢地喝着。
“姐，你皮肤可真好，三十多了，完全看不出岁月痕迹。你看我们那老班，满脸褶子哪哪都是斑。可丑死了。姐，你用的什么护肤品啊？”小昭盯着我的脸，看了又看。“我脸上长这些东西，烦都烦死了。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消痘。”
我喝完水，慢悠悠地道：“听你妈的，吃清淡一点，多喝温水，早睡早起，把心放宽，别想太多。”
“姐你说得轻巧，我高三了，学业那么重，压力那么大。哪像你啊？事业有成，儿女双全，姐夫……姐夫怎么没回来？”女孩目光灼灼极八卦地坐在我身边。
“他……很忙。”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爸呢？”
“老万买菜去了。”肖萍端来热腾腾的鸡蛋面，“赶紧吃吧！小心烫。”女人亲昵地把女孩额前的碎发拨开。
“别弄了，哎呀，搞到我眼睛了。”小昭不耐烦地嚷嚷道。
“这孩子……”肖萍讪讪地笑着。
“小昭！”我取下头上两只闪闪发亮的蝴蝶发卡，放在她手边。
“给我吗？不行不行，姐，这个……很贵吧！好漂亮啊！”那女孩口中推让着，却拿起那钻石发卡，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
“喜欢就拿着，戴上看看。”我轻笑着。那蝴蝶发卡是顾平生送的节日礼物。
“妈，妈，你快来看啊！好看吗？”小昭戴着发卡开心得像个小女孩儿。
“好看好看，我女儿戴什么都好看。”肖萍呵呵笑道：你姐给你的？还不快谢谢宁宁姐？”她端了一大碗面条放在我面前！“趁热吃，锅里还有呢！”
“谢谢宁宁姐。”小昭高高兴兴地吃着面，“姐，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过几天是我们学校建校百年纪念日，学校要举办一场盛大的酬宾晚会，到时你要来啊！听说，好多学长都要回来庆祝呢！唉，我都还没一件像样的礼服呢！姐，你会化妆吧！到时你可一定给我好好捯饬捯饬。姐，你是不换了手机号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