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您太过分了!”齐楠站在夏夫人面前,“令郎发生车祸和这位女士毫无干系,您却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迁怒于人还动手打人……”
“齐医生,您是我儿子的主治医生,您怎么为这个女人说话?要不是因为她,尘尘怎么会出车祸?我苦命的尘尘,你怎么会喜欢那种女人?”夏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起来。
“厉先生只是轻度昏迷,手术很成功,他且死不了。”齐楠几乎是吼了起来,门边的小护士惊愕地望着他,大概她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齐医生会如此失态。
“啊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太过分了,你居然诅咒我儿子!我要投诉你!”夏夫人颤抖着叫嚣着,那女人气到几近要碎了,但依然保持她良好的教养,动动嘴皮子,并没有动手。
“你们别吵了好吗?”我头痛欲裂,手里的纸杯捏得稀烂。“我想看看他,什么时候可以探视?”
齐楠惊愕地看着我,“万宁,他妈妈那么对你,你醒目地啦!不是,你为什么会跟那个什么人牵扯不清?”
透过门上的玻璃望见那雪白的病房里,厉尘扬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乖巧得像个熟睡的小孩。
厉尘扬父亲和院长一起来到病房,夏夫人把齐楠里里外外告了一遍。院长竟然把齐楠训了一顿,叫他回家休整两天再回来上班。
我不知道那齐医生为何如此维护我,手机通讯里赫然有他的名字。
我翻看着手机相册,帅气的白衣男子,笑得灿烂的短发女子,合照的地方是花城一家口碑极好的本地菜饭店,门前的石狮子披红挂绿。
我按着饭店门上挂的大匾寻到了那家饭店,一走进那家饭店,那种故地重游的感觉越发地强烈。
我翻出手机照片问前台小姐,认不认得照片中的帅哥。那小姑娘嘻嘻一笑,“万小姐,您可好久不来光顾咱们店了。这位靓仔他不常来,但您和这位美女可是我们的常客,您稍等,她昨天还和朋友来吃过午饭。”前台小姐姐翻出昨天的签单来,“她叫张绮,是一家杂志的编辑。万小姐,您这是怎么啦?”
张绮?我隐约记得这个名字。那她边上的这男人又是谁?是陈烟吗?我翻出张绮的电话,拨打通了那串电话号码。
“哎哟,大忙人呀,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清脆且好听。“在哪癫啊?”
“您是张绮对吗?我想见您一面,方便吗?”我握着手机,站在南妃饭店门前的石狮子下,冻得瑟瑟发抖。
“我靠!你是万宁吗?你被鬼附身了?你来花城了?你在哪里?我来找你!”那张绮见鬼一般地叫起来。
我报了南妃饭店附近的一家书店的名字,然后朝那家书店走去。
“欢迎光临。”站在心斋书店柜台里的男人歪头笑道。“好久不见。”
我推开那挂着木牌的玻璃门,一抬头望着那张有些好看的笑脸。
“老板,生意兴隆啊!”我背着包,站在柜台前,看着那穿着青色夹克外套的男子,我指指自己的脑袋,“抱歉,我有点儿健忘,咱们认识?”
“万大小姐,你怎么啦?几个月不见像变了个人似的。”老板倒了一杯茶放在窗边的桌上,指了指沙发,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道了谢,抱起茶杯,微笑着,坐在那人对面,环视这家装修至简的书店。
“发生什么事了?”他看着我的眼睛,“怎么这么憔悴?”
我不知从何说起,我与此人未必相熟到可以吐露心声的地步。
喝着茶,等那张绮的到来。
一盏茶功夫,那女人一袭白衣风一样地闪进书店来。她进来便与书店老板打招呼,“文老板,生意兴隆啊!”
那老板点点头,又指指我,起身去沏茶。
“搞咩嘢?”女人吃惊地瞪着我,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她一把抱住我,一张冰冷的脸贴在我脖子里。
“张绮?”我尴尬地笑着,轻轻推开她,望着那张照片中闪亮的脸。隐约记起那天我们在海岛上抽烟喝酒发癫的场景,还有……还有老沈。
我拿出手机划出相册里的那张照片,“这位帅哥是谁?”
“癫了!这是我小表哥顾平生啊!”张绮瞪着我,“你傻啊!顾平生你记不得他了?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方才打电话那么礼貌那么客气!太不正常了!”
“圣诞节那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昏迷了十几天,醒来就忘了一些事情。抱歉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脸歉意地望着她。
“那你是不是连自己银行卡密码也记不得了?”张绮问道,“对了,你到花城来干嘛?寻根啊?怎么你一个人?你的陈先生呢?你们晚上住在哪里?”
那么多问题,我不知道要回答哪个。
“陈先生是谁?陈烟吗?”我掏出手机指着那个标示他名字的号码,那个拨打过去显示是空号的电话号码,既陌生又熟悉。我们之间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啊?
“我的天后娘娘哎!你真的失忆了?”张绮扶额叹息。“哪来的陈烟?陈尘啊!是因为他对不对?肯定是因为那负心汉!你先跟我回家,我托人找他,掘地三尺也把他给你挖出来!”
“打搅了!”我对那文老板双手合十,跟着张绮出了书店大门。
张绮开了一辆闪亮的大吉普来,我上了车,才对她讲,“我得回一附院,厉尘扬还在医院躺着。你能送我一程吗?”
“厉尘扬?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是Y报那位……”张绮瞪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女人,我都说了你桃花旺得不行。肯定是你勾搭上了姓厉的小子,一脚踹了陈先生,陈先生就跟你玩儿完了一生气换了号码玩失踪。”
“你可以去写剧本了。”我白了她一眼。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
“厉大少爷他怎么了?”张绮开着车问。“你脸色不太好哦!”
“他昨晚出了车祸,现在还昏迷不醒。”我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你很在意他哎,老娘上次见你这个鬼样子是因为那姓陈的。”张绮掏出烟来,扔给我一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眼泪留干也猫得用。”她点燃唇上的烟,将火机扔给我。
我按下车窗,将烟和火机还给她,“张绮,我怀孕了!”
“我操!”那女人猛地踩住刹车,将车停了下来。嘴角的烟被她扯下扔出窗外。她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你来真的啊!谁的?姓厉的?”
后面一片汽车鸣笛声,叫骂声。
张绮将车慢慢开了出去,“真的是他的?是你出轨了陈先生一怒之下离你而去?女人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讲真,陈先生对你真的很不错哎,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俩吗?靠!他妈的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我不知道啊!这件事很蹊跷,你知道吗?他说孩子是他的,可是我家里找不到任何能证明我跟他关系的东西。他要真是我男朋友他怎么会住在我隔壁,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他说我跟他吵架把赶出去了还把他的东西都扔垃圾桶里了。不可能,我再吵得天翻地覆我也不会扔一件东西。”
“那你们有没有……那个……”张绮挤眉弄眼地望着我。
“我不记得了……有亲过……”我茫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