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雪片落在焦黑的骨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楚子航靠在一边略做休息,路明非小跑过来,他盯着那具还在冒烟的骸骨,喉结耸动了一下,“这玩意儿真是还是人类?”
零跟着路明非蹲下,用那柄黑色军刺拨开断裂的逆刃刀,刀身沾着的黑血正在腐蚀雪地。
她抬头看向楚子航:“没有进化药注射痕迹。”
“嗯。”楚子航也蹲了下来,刀尖挑开焦化的风衣残片。
黑影人胸口的鳞片呈现青灰色,边缘与皮肤融合处有很多血丝粘连,像是从体内自然生长出来的。
他接着掰开骸骨的手掌,指关节已经异化成爪状,狰狞的骨突锋利如刀。
“确实不太像药物催化。”楚子航站起来,村雨在空处挥了挥洗去血迹,“有可能是龙血污染。”
夏弥从巷口阴影里走出来,马尾辫上沾着雪粒。
她踢了踢地上半融的积雪:“任务报告里说了哦,北欧分部上个月报告了类似案例,说是渔民接触了海底打捞物什么的。”
“谁知道呢,说不...等等,这是?”路明非说着说着,一伸手从骸骨腰侧扯下个皮夹。
被烧焦的皮革里夹着张奇怪的员工证,照片上的男人金发蓝眼,名字栏印着“埃里克·桑德伯格”,工作单位是斯德哥尔摩市政厅清洁科。
“等等,这不对吧,什么卡片还能在君焰里幸存。”路明非吐槽着。
“去他住处。”楚子航转身直走,完全没有回答路明非问题的想法。
“笨啦,都说了龙族血脉污染,肯定是人为的啦,这卡片是在宣战呢。”
“是,是这样么?”
……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站在南城公寓某扇门前。
楚子航用君焰“撬开”老式门锁,玄关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路明非尝试开灯,但白炽灯泡闪烁两下后熄灭。
夏弥拉开窗帘,昏暗的阳光照进来,今天的天气同样糟糕。
二十平米的单间里,床单平整得像没人用过,餐桌上的牛奶盒已经胀破。
楚子航戴上橡胶手套,拉开衣柜,里面挂着两套市政厅制服,除此之外只有一套风衣。
“这里。”零敲了敲木床。
听到动静,路明非趴在地上往床底看,拖出个铝合金箱子。
箱锁已经很快暴力破坏,里面整齐码着六块青色鳞片,每片都有半个巴掌大,边缘锋利如刀。
他拿起一片对着手电,鳞片表面泛出油脂似的光泽。
“龙鳞?”夏弥凑了过来,然后用手指丈量了一下鳞片尺寸,最后敲了敲,“至少是三代种级别。”
楚子航从卫生间走出来,手里拎着个滴水的密封袋,袋子里装着半片破碎的鳞片,内侧还粘着血肉组织。
他把袋子扔在桌上,“浴缸有血迹和刮痕,他在那里自己剥离鳞片。”
“嘶——”
听到这话,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但就在这时。
零转身看向窗外,对面楼顶有反光一闪而过,她刚举起军刺,玻璃就爆裂开来。
子弹穿过窗户,但这一发子弹未能命中,楚子航把路明非按倒在地,第二发子弹钉入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墙灰簌簌落下。
“狙击手!”夏弥滚到承重墙后,一脸不爽地观察着外面。
楚子航则贴着墙壁移到窗边,极为小心的通过村雨的刀锋观察对面楼顶,而那袭击者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纵身跃入楼后阴影中。
“跑了,但是可能还有袭击者。”楚子航说。
路明非攥着龙鳞的手指有些发白,“这么刺激?”
……
中午,众人回到了临时据点。
一间租来的小公寓,将搜集到的线索摊开在餐桌上。
埃里克的员工证、破碎的龙鳞、浴缸里的血迹、狙击手的袭击……这些碎片般的线索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路明非捏着那片龙鳞,触感冰凉而坚硬,边缘锋利得能划破皮肤。他抬头看向楚子航:“师兄,你说他是在浴缸里自己剥鳞片的?”
楚子航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一下:“浴缸边缘有爪痕,鳞片内侧残留血肉组织,说明是强行撕下来的。”
零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市政厅的排班表,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埃里克·桑德伯格,市政厅清洁工,负责夜间打扫。”
她指着屏幕上的排班记录,“最后一次打卡是十五天前,也就是他开始变异的时间。”
“嗯,北欧分部报告的时候是十天前左右,当时汇报的危险混血种等级是A级。”楚子航接着说。
夏弥坐在沙发扶手上,晃荡着腿,若有所思:“所以,他不是被注射了进化药,而是直接接触了龙类的东西?”
“肯定是污染,昨天他已经是A+级的水平了,目前我们没有见过这样效力的进化药。”
路明非皱眉,“可埃里克只是个清洁工,他上哪儿接触这种东西?”
零默默地调出另一份档案:“市政厅的地下仓库最近接收了一批考古发掘品,来自波罗的海沉船,其中有一件未登记的青铜匣。”
楚子航的目光锁定在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箱状物,表面隐约有暗纹。
“龙文。”他低声说。
路明非咽了咽口水:“所以埃里克是在打扫时碰了那玩意儿,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可能性很高。”零关上电脑,“但狙击手的出现说明不止如此。”
夏弥歪着头:“狙击手是冲我们来的,是来挑衅的。”
她跳下沙发,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教堂尖顶,“话说,市政厅的仓库和教堂有什么关系?”
楚子航站起身,拿起外套:“市政档案显示,那批考古品原本属于教会财产,只是暂时存放在市政厅。”
路明非猛地抬头:“教堂!”
“斯德哥尔摩大教堂的地下室,存放着中世纪以来的教会秘藏。”零点了点头汇报。
夏弥笑了出来,“看来我们得去拜访一下上帝了,要应战么?”
“!”
路明非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路鸣泽的警告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小心教堂地下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楚子航:“师兄,这地方不对劲吧,我们要故意进去?”
楚子航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路明非身上:“提高警惕便是,我们实力很强。”
“这...”
路明非一挠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零默默的取出手枪检查了弹匣,黑色军刺别回腰间,夏弥整理着作战服,像是准备赴一场舞会。
教堂的钟声在远处响起,夜色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