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堂本来还想出口制止,但是一阵冷风拂面,让他的脸颊快速降温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我们现在就往那边赶,路上不出意外的话,正午之前就能到。”玉微微温柔又果断的声音第一个传来,叫沈玉堂心头一暖。“提前预想好最坏的打算,固然不错,但是在此之前,我认为我们还有时间制定一个更完美的方案。”
这话无疑给了沈玉堂莫大的安慰。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擅于规划设计,且谋略过人,只不过一直游历于人界,常和一些王公贵族打交道,每次离家都按月算,所以沈玉堂小时候和她相处的时间还没有和沈鑫多。
直到现在的人皇登基,她才回归家庭。
有母亲为他们谋划,他安心许多。
“不行。”然而他还没有开口言谢就被沈鑫打断了。“出口这里不断有修士赶来,你精通疗愈,还是你来坐镇,”
“开什么玩笑,你老糊涂了?我儿子在那边有困难,你不让我去,在这看门儿?!”
玉微微的声音陡然高了一个八度,不过传过来的声音并不怎么清晰,显然他们是在当面吵。
“儿子那边我去就行!你本来修为就不及我,去了也是添麻烦,不如在这里给他们疗伤。”
“光有修为有什么用?你的脑子够用吗?!疗愈疗愈,这边那么多精通疗愈的长老都在,你…”
“是,这么多精通疗愈长老都在,但是我刚打包票,只要我们前脚一走,后脚他们有一半就自己就先出去了。怎么样?敢不敢打赌?”
争吵声戛然而止。
沈玉堂不清楚那边情况怎么样,但是听起来很不好,于是轻声劝道:“母亲父亲,现在不止仙境动荡,恐怕整个修仙界都不太稳定,刚才途中孩儿甚至听到有关三大宗门不和的谣言,而且诸多言论对我们鑫鼎门不利,也是为了我派弟子,您让父亲来就好,等我们到了山下再把情况转述给您,那时您再费些神,远程为我们规划一下吧。”
他们家庭关系很好,甚至到了随意的地步,所以沈玉堂很少这么正经地称呼他的双亲,但是一旦这么喊,那就是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严肃请示,是希望父母支持尊重。
不多一会儿,果然传来玉微微的一声叹息:“好,听你的,你们小心些。”
“沈老头!你现在就给我滚过去!要是儿子到了你没到!我直接追过去砍你…”
沈玉堂本来想和司琻再说两句话,听到玉微微和沈鑫贫嘴,不觉牵起了嘴角,默默退了出来。
见他睁开眼,陆流飞马上凑了过来,急切道:“怎么样怎么样?”
“看你表情,是不是有好消息?”
沈玉堂点头,“师尊没事,而且并未来这仙境中,我们看到的那个恐怕又是幻狐为引我们上钩所捏造的。”
陆流飞眼中的欣喜就像早上的阳光一样迸发而出,沈玉堂感觉要不是他们还在这罗盘之上,他恐怕会高兴到跳起来。
“那小白呢,也没事吧?”
沈玉堂抿了抿唇,想要开口,却忽然发现自己心中惶恐。
他发觉自己似乎形成了某种思维定势,只要遇到和之前那本书中雷同的内容就会不自觉的往其中代,即便现在他已经知道那本书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也难以抑制自己去想,陆流飞知道许小白的状况后,可能会做出的举动,始终离不开冲动的个人英雄主义作风,最后必定造成的一系列悲惨结果。
他晃晃脑袋一遍遍告诉自己,二师兄不是那样的人,他不能再继续被那本书暗示。
他抬眸,对上陆流飞的浅褐色瞳孔,“小白他,被幻狐蛊惑,暂时没有恢复神智。”
他死死盯着陆流飞的眼睛,不想错过其中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也做好了随时暴起,制止对方做出任何冲动行为。
但是陆流飞没有。
他只是怔了一瞬,随即别开了脸。
沈玉堂只来得及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心痛。
沈玉堂愣住了,目光都忘记收回,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
直到对方转头,奇怪地问他:“虽然也是意料之中…玉堂,你盯着我做什么?”
沈玉堂才猛然回神,垂眸慌乱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嗯…怕你太担心。”
他心里忍不住痛骂刚才疑神疑鬼的自己,但是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他的二师兄。
“我?”
“对,你不是心悦小白…!”
沈玉堂正思绪乱飘,但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什么,已经晚了。
他一抬眼就见自己的二师兄满目惊恐,脸红的像一个熟透的番茄。
就见他跌坐在地,哆嗦着嘴唇问道:“有…有那么明显吗?”
沈玉堂挠挠脸,其实他自己也迟钝得要命,于是实事求是道:“没有…那不是,咳,书上写的嘛…”
陆流飞恍然,一拍脑门儿:“我都忘了这茬了!”
“诶,那话又说回来,那书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因为它才疏远我们的吗?”
沈玉堂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不知是谁施加的术法,向他人透露这件事也不成,会引来雷劈。”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恢复原样的白玉书给陆流飞看。
二人同时发出惊呼。
“苍了个天啊!快别说了,前辈加的禁制都快裂成龟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