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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完成了整场葬礼,坐上开往墓地的车。

穿过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山石树景飞快地掠过。

车里气氛悲伤压抑,缕缕看不见的丝线般缠绕着所有人的心。

温眠安静坐着,怀里抱着姜瑶的骨灰盒,里面放着他的一缕黑发,大人说,怕妈妈一个人孤单,放一缕她最爱的人的头发,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也能安心。

眼神一刻不曾离开过前路,温眠很认真,像是要把这条路永远,深刻的印在脑海里面。

墓园口有一棵或许已经有几十上百年岁数的高大梧桐,树干有沈叙,温灼两个人加起来那么粗。

树春日过半,青绿色树叶覆盖了它大半,像位迟暮,却又焕发出生机的老人。

每一处枝干上的纹理,都诉说着它的故事,悠远,而安谧。

姜瑶要沉眠的地方,是温家和沈家千挑万选好了的,不需要接待的人指引,跟在在温正言和夏挽音后面。

最终站定在一处草坡。从来娇惯的姜瑶,怕她对自己的住所不满意,又怕太冷清了她那喜欢热闹的性格待不住,于是经过斟酌。

选定了这一处有些许单独空间,墓碑豪华,又与其它离的近的地方。

脚尖动了动,温眠望着前方,眼睫轻眨,那里贴着姜瑶的照片,是记忆中的,妈妈最美好灿烂的二十多岁。

温灼和沈叙一左一右护卫般站在他身后。

“眠眠,把骨灰盒放下来吧。”

听到温正言的话,寂静的氛围霎时愈发静谧,阳光正好,却叫人心里发寒。

抱着怀中冷硬盒子的力道更大,十根手指几乎是扒在上面的,因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温眠轻扯了下唇,低头吻上怀里的盒子,一触即离,像是再做最后的割舍。

随后快步走到温正言身边,交给了他。

温正言接过,转身交给人埋进地底。

庄重而肃穆的看着亲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罢了,由温正言开始,陆续所有人都将手里的花轻轻放在墓碑前的空地上。

父亲的手拍在温眠肩头,让他和妈妈说会儿话,大家都心有灵犀的为他制造出单独的空间,远远在一处温眠看不到的地方等着。

温眠一路上的强忍在这一刻通通都变成了风一吹便消散的泡沫,肩膀卸力塌下,垂眼时表情破碎。

“您刚走时,我还总是会在梦里见到你,只是,最近妈妈已经很少来梦里看我了。”说着,温眠在碑前的台阶上坐下来,侧身看着姜瑶的照片,“您是不是要彻底的离开了。”

他自言自语,明知道回答他的出来风声,什么都没有。

“有一个好消息,我和小叙哥哥获得了爸爸和大哥的认可,正式在一起了。虽然中间有一些小小的波折。如果你在的话……”温眠本想说或许可以拦下爸爸,让沈叙少挨两下打,但复又想到自家妈咪的性格,半路转了个弯,“小叙哥哥要被打三顿。”

想起沈叙身残志坚,打着石膏包着纱布还非要和温正言,温灼斗智斗勇,呲牙咧嘴只为了挨自己一下的傻样儿,温眠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他喋喋不休说了好多,大的小的,重要的不重要的,只要是姜瑶不知道的事,所有的都要跟她讲一遍。

“妈妈,我会好好长大让妈妈在天上能安心。”最后,温眠的手摸上姜瑶的照片,像孩子依恋的靠着母亲一样靠着墓碑,他说,“我有点想你,妈妈。”

*

这天晚上沈叙照常陪着温眠睡觉,掖好四角的被子之后把温眠抱进怀里。

只是温眠睡的一点都不踏实,他小声嘟囔着什么,沈叙听不太清,但也无非就是那些。

他很伤心。

沈叙只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温眠只要一有动静,他就为他拍背,轻声安慰,“宝宝,不要伤心,还有我呢。”

一直持续到半夜,怀里人的温度热的不正常。

沈叙已经形成肌肉记忆,轻易便摸到温眠的额头。被手心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猛然睁开眼睛。

乘着小夜灯微弱的光线,温眠蜷成一团,颤颤巍巍发抖,又像是热极了,张着嘴边,仍旧混含不清呜咽着妈妈。

心揪着疼。

再发现的晚点人都要烧坏了!沈叙心里暗骂自己,动作迅速用被子紧紧裹住温眠抱进怀里,然后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打开了卧室的灯。

在他的疯狂电话coll之下,家庭医生一刻不敢停赶了过来。

时刻牵挂着孩子的温正言和温灼自然也被这么大阵仗惊动。

医生给温眠打了针,开了药。或许是在外面吹了风,情绪波动太大,再加上哭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正常人也要难受的,何况温眠这一吹就倒的小身板。

可不得要病吗?

沈叙有些自责,“我不应该任由眠眠哭下去的。”

“或许憋在心里会更难受,把病痛,痛苦都哭出来,熬过这一段,会好的。”家庭医生安慰他。

一直在这里守了近半个小时,见温眠的情况有所好转,才放心离开。

温灼也被赶走。

“死亡并不可怕,爱能超越一切。姜姨那么爱眠眠,她会在这里。”沈叙一只手紧紧揽着温眠,另一只手掌盖住温眠的心口,“陪着你,永远永远。我也是。”

仍处于高烧中的温眠只能神志不清的迷迷糊糊听到些沈叙说的话,没办法回应他。

不过抽抽搭搭的哭泣声渐渐地小了下来,熟睡过去。

因为难受,呼吸声很重,敲打着沈叙的心脏。

他的注意力被温眠红扑扑的脸和挂着泪珠的睫毛吸引,看了好久。

沈叙抬手轻轻把那滴泪水擦掉,额头抵上温眠比平时高了好几度的额头,鼻尖碰上鼻尖,嘴唇挨着嘴唇。

以一个极亲密的姿势闭上眼睛,软软的温眠,填满了沈叙的怀抱。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温正言最后看一眼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关上灯离去。

神色间透着疲惫,走廊里留着的两盏昏黄的夜灯,光洒在他身上。

向来神采奕奕,背挺的笔直的温正言,显出了几分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