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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圣女娘娘是否愿意让二小姐知晓她真正的身份,所以始终以“娘娘”相称,未曾唤她一声“二姑姑”。
圣女娘娘缓缓开口,目光中带着些许责备与心疼:“念秋,我听说你得知小月的死讯后,竟跳入抹忧溪谷的深潭,你怎么如此不珍惜自己?那样的举动,实在太傻了。”
我低垂着头,语气沉重地说道:“娘娘,当时我内心痛苦万分,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万念俱灰之下,才会那样做。”
圣女娘娘叹息一声,脸上浮现一抹愧疚之色:“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我连累了小月。若不是她冒险前往圣女宫为我报信,也不会中了漠北双煞的毒针,丢了性命。念秋,是我对不起你们。”
我急忙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娘娘,如月并没有死。我前些日子亲眼看到她和漠北郡主在一起。今日前来拜访娘娘,除了探望您之外,也是想求证此事。”
圣女娘娘闻言一愣,神情中透出难以置信,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念秋,我当时亲自查看过小月的情况,她已经没有了脉搏,也没有了呼吸和心跳。她的哥哥亲手将她安葬,你或许是因为太过思念小月,才将别人错认成了她。” 她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怜惜与无奈,轻叹道,“你对小月一往情深,我实在愧对你们,是我拆散了你们这对有情人。”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认真说道:“娘娘,如月是我的妻子,我与她朝夕相伴那么久,不可能会认错?我怀疑她当时中的毒针,也许是一种能够让人处于假死状态的毒,才会让大家误以为她已经死去。”
圣女娘娘眉头微皱,轻声说道:“世上确实有许多奇毒,但漠北双煞是用毒的高手,若是要配制出这样让人处于假死状态的毒针,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小月当时被安葬,纵使她未死,长时间无法进食或呼吸,存活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我急切地说道:“娘娘,既然漠北双煞使出那样的毒针,定然有他们的目的。倘若真的让如月假死,他们极有可能在事后掘坟,将她救走。否则,如月怎么会出现在漠北郡主的身边呢?”
圣女娘娘眼神闪烁,沉思片刻后说道:“若真如你所言,这确实有一定道理。但漠北双煞的行事一向狠辣,既然下了毒手,为何还要将人救活?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分析道:“娘娘,漠北郡主心思深沉、诡计多端,她或许正是想让我们误以为如月已死,进而实施她更大的阴谋。”
圣女娘娘目光微敛,轻轻叹息道:“念秋,你这般说虽有道理,但希望毕竟太过渺茫。我担心你抱着希望,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时你所承受的痛苦会更深。我劝你还是放下执念,看开一点吧。”
我坚定地看向她,语气中透着决绝:“娘娘,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绝不会放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找到如月!”
圣女娘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透着关切,声音微微颤抖:“念秋,你为了小月竟然做到这一步,让我心生愧疚。你从小因为我而受尽了苦,如今又因我而陷入这般境地。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我连忙摇头,说道:“娘娘,您何须如此说?若不是您,我又怎能遇到如月?我反倒觉得,是我连累了您,因为是我得罪了漠北王,才让您不得不离开圣女宫,移居到这里。”
圣女娘娘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圣女宫殿本就属于漠北王,是在他手上建成的。我待在那里或离开,对我而言并无分别。而且,我们在各地的产业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念秋,将来这些产业,我都想交给你,以弥补我对你的亏欠。”
我连忙推辞道:“娘娘,您大可不必如此。我素来不懂经营之道,对这些产业更是一窍不通。”
圣女娘娘淡淡一笑:“你无需懂得,自会有人替你打理。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二小姐身上,眉眼间浮现出一抹柔和之色,“念秋,你这位堂妹倒是生得清纯可人,我看了甚是喜欢。”
我微微一愣,心中暗道:二小姐本就是她的侄女,只是她不愿让二小姐知晓她的身份,我自然也不会点破。
当下只得含笑说道:“娘娘,二小姐是汉南王的二女儿。”
圣女娘娘微微颔首,淡淡地说道:“这我自然知晓。只是今日第一次见她,不想竟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明媚动人。不知二小姐今年芳龄几许?”
二小姐微微一笑,恭敬地向圣女娘娘报上了自己的年龄。
圣女娘娘听罢,微微一笑,目光温柔而含蓄地看着二小姐,缓缓说道:“年纪正好,真是如花般的年华。” 她的声音轻柔,似是带着些许欣慰,却又隐隐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二小姐虽觉娘娘的话语中另有深意,但仍恭敬地答道:“多谢娘娘夸赞。” 说罢,她抬眼望向圣女娘娘,明眸中透着一抹纯真与好奇,似乎对眼前这位高贵优雅的女子感到深深的敬佩。
圣女娘娘收回目光,缓缓起身,气度端庄而清冷,仿佛不属于这凡尘俗世。她的声音平静而带着几分凝重:“念秋,这段时日以来,漠北军进驻无界之地,恐怕已在暗中筹谋进攻汉南。我知你心中所系,也知你是个执拗之人。但你要记住,漠北郡主此人手段非凡,心思深不可测。若你接近她,只为寻找小月,反而容易落入其圈套。我希望你三思而行,切不可鲁莽。”
我点了点头道:“娘娘教诲,念秋铭记于心。但若如月果真还活着,我绝不会放弃寻找她。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圣女娘娘叹息一声,轻轻转过身去,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外面那一片翠绿的花木,声音低沉而缥缈:“念秋,人有时执念太深,未必是好事。若你能放下过去,也许才是真正的解脱。\"
她的这句话,如同一股清风拂过我的心底,却又带着一丝刺痛。我垂下眼帘,沉默良久,随即抬头坚定地回应道:“娘娘,我明白您的意思。但这件事关乎如月,也关乎汉南的安危。我身为汉南少主,又怎能在这风雨飘摇之际袖手旁观?如今漠北军虎视眈眈,漠北郡主必然派出探子潜入汉南城,搜集情报为下一步谋划。汉南如今危机将临,我又怎能安逸苟活?我定要有所作为,才不辜负这片土地的百姓,辱没了少主身份。”
圣女娘娘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也有一抹无奈,轻声叹道:“你真的太像你父亲了。当年他意气风发,驰骋沙场,可最终却……哎。” 她摇了摇头,似在感叹命运的无情。
我直视圣女娘娘,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让父亲白白牺牲,这次我定要促成三郡联盟,提前备战,联合抗敌。”
二小姐在一旁听着,似乎也被我的话打动,轻声附和道:“王兄说得对,若是每个人都只顾自身安稳,又有谁能守护百姓和家园?我们南方三郡本就是一族,若漠北军真的长驱直入,我们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圣女娘娘目光柔和地看着二小姐,眼底透出一丝欣慰,缓缓说道:“你们年纪轻轻,心中尚有一腔热血,这是好事。但行事却需谨慎,不能一时冲动,置自身安危而不顾。”
我拱手说道:“娘娘放心,念秋虽年轻,但并非莽撞之人。我心中自有分寸。”
圣女娘娘沉默片刻,神情渐渐凝重起来:“漠北郡主行事诡秘莫测,她身边的侍卫也非寻常。我虽已远离圣女宫,但暗中也让人在留意漠北的动向。你说看到小月在她身边,此事倒确实蹊跷。若要查探,你需得小心谨慎,不可暴露行踪。”
我连忙问道:“娘娘可知漠北郡主现在会有什么动作?”
圣女娘娘转身在榻前坐下,缓缓说道:“漠北郡主的行踪难以捉摸,但是前些日子南方安全屋的人向我汇报,漠北郡主似乎正在与南雀山的人接触,想来是想与余将军联手。南雀山若是与漠北联手,只怕汉南将面临更大的危机。”
我神色一凛,沉声说道:“南雀山?他们要与漠北勾结?若此事属实,汉南必将腹背受敌!”
圣女娘娘微微点头,神情凝重:“此事尚未证实,但你不可掉以轻心。若真要查探漠北郡主的动向,你或许可以从南雀山着手。”
我拱手致谢道:“多谢娘娘指点。念秋一定会小心行事。”
圣女娘娘看着我,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语气柔和道:“念秋,你要记住,不论何时,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我点头道:“娘娘放心,我会谨慎行事,绝不会让您担忧。”
圣女娘娘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落在二小姐身上,缓缓绽出一丝浅笑,声音柔和地说道:“二小姐,你这样清纯可人,倒让我十分喜欢。你若是有空,也可以经常陪念秋来我这里玩。”
二小姐脸颊微微泛红,低声说道:“娘娘过奖了。若娘娘不嫌弃,念英愿意陪王兄一同来访。”
圣女娘娘轻轻一笑,淡淡说道:“念秋有你这样的堂妹,也是有福气。”
我看了二小姐一眼,没有说话。心中却已暗暗打定主意,尽快查清事情的真相。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在圣女娘娘的庄园用了午饭。席间,圣女娘娘始终气度从容,偶尔与二小姐交谈几句,气氛倒也温馨祥和。待到饭后,我与二小姐起身行礼辞别了圣女娘娘,骑马返回城中。
回程的路上,二小姐轻声说道:“王兄,想不到圣女娘娘如此优雅端庄,又很温和。感觉她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
我心想,圣女娘娘本就是你的二姑。既然圣女娘娘没有表明身份,我也不好戳穿,笑道:\"二小姐,你既然觉得她像亲人,以后就多来这里玩。娘娘不仅和蔼可亲,她的武功也是一流,如月的功夫就是娘娘传授的。你以后若是常来,说不定娘娘也会传授你武功。\"
二小姐轻轻点头,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向往,也带着一抹微笑:“王兄,下次我会陪着你来这里。”
听到这话,我微微一笑,说道:\"好吧,反正娘娘也很喜欢你,你来这里她自然高兴。\"
二小姐回头看看庄园,目光沉凝,问道:“王兄,圣女娘娘怎么会知道你这么多的事?她还说连累你小时候受了苦,难道你小时候就和她在一起了吗?\"
我知道二小姐聪慧,自然会发现圣女娘娘话里的疑点,当下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含糊其辞:\"因为我小姨也认得圣女娘娘,大概是小姨与她之间的关系,才让她觉得亏欠于我。\"
二小姐疑惑道:\"那圣女娘娘一定亏欠你小姨很多,要不然她也不会将她所有产业交予你来弥补。\"
我眼光闪烁,随口附和道:\"也许就是这样。\"
二小姐追问道:\"王兄,你一定还有事瞒着我。\"
我坦诚道:\"是的,但是没有得到圣女娘娘的允许,有些事我不能说给你听。但是,你以后若是常来这里,想必圣女娘娘也会告诉你一切的,到时你就会什么都明白了。\"
二小姐笑着说道:\"好吧,王兄,我也不为难你了,不再问你了。\"
我们一路边催马赶路边欢快畅谈,不知不觉间却已回到了王府。回来时天色尚早,我辞别二小姐,又往大夫人房间去了。
我恭敬向她行礼,大夫人却是笑道:\"念秋,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答道:\"娘,今天我没有去寻亲会,而是和二小姐一同去拜访如月以前跟随的娘娘。\"
大夫人甚是好奇:\"哦,是什么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