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溪镇的硝石生意被老孙搅和了,赵老爷心里窝着火,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谁叫那姓孙的将硝石卖得那么便宜?他若是执意要跟那姓孙的较劲,亏的还是自己。
回到赵府,他坐在书房里,越想越觉得憋屈,越想越心有不甘——不行!
要是就这样认输了,往后岂不是要被那姓孙的、还有甘梨那个贱妇骑在脑袋上拉屎?
赵老爷猛地一拍桌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苍溪镇的百姓不买他的硝石,他就不信隔壁的城镇也没人买!
他就不信了,这硝石离开了苍溪镇,他还卖不出去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唤来赵管家,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隔壁几个城镇,联系那边的商户,就说我们手里有上等的硝石要出手,价格嘛……”
赵老爷摸着下巴,阴险地笑了笑:“还是咱们之前定的,一百五十文一斤!”
赵管家办事向来稳妥,加上自从朝廷颁布法令之后,这硝石的确紧俏,不出几日便联系好了隔壁几个县城的买家,说是愿意以赵老爷定下的价格收购硝石。
赵老爷看见事情终于如自己所预料的发展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命人赶紧按照订单,将硝石装车运送。
硝石送走了,换回来的则是白花花的银子,赵老爷看着那银子像流水一样进了自己的口袋,嘴巴都快笑歪了。
“还是我聪明啊!”
赵老爷坐在太师椅上,美滋滋地喝着茶:
“那姓孙的以为他这一招能断我的后路,却不知道这天底下,哪里都能发财,就他那假清高的样子,迟早得被我甩到十万八千里去!”
赵管家这些日子忙前忙后的办事,背地里也收了不少好处,这会儿连忙奉承道:
“老爷,他怎么能跟您比?十个姓孙的也比不上一个您啊!”
赵老爷听了,越发自得起来。
赵管家又与他说起剩下的硝石:“还有好几个商户的掌柜追着我要买呢!”
赵老爷闻言,高兴的同时,又有些肉疼——都是做生意的,他怎么不知道这些人是无利不起早?
那些人从他这里拿货,一转头也不知道赚多少,这么一想,他觉得之前卖一百五十文一斤都便宜了,直接拍板:
“涨价!往后卖二百文一斤!”
“二百文?这……价格会不会有些高了?”
“你傻啊?要实在有人觉得太贵,卖不出去了,咱们再降呗!反正货在咱们手里,左右咱们都是不亏的。”
赵管家听了,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连忙点头答应。
赵老爷想到即将又有一笔巨款进账,高兴的不得了。
他大手一挥,对赵管家说道:
“你去,把之前当铺的那些东西都赎回来!娟儿之前为了我的事情,受到了惊吓,也难为她了,多给她买几套新首饰,并几匹上好的料子给她做衣裳。
还有,下人们这些日子也都辛苦了,你去库房支些银子,每人赏二两!你也辛苦了,赏一百两!”
虽然这些日子已经捞了足够的油水,但谁还嫌钱多咬手不成?听见自己也有赏,赵管家响亮的应了一声,喜滋滋的办事去了。
……
赵娟看到赵管家送过来的衣裳首饰,不由心花怒放!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赵娟自打知道赵老爷这个便宜爹用低价买来的硝石赚了大钱后,便觉得自己当初不惜一切将赵老爷从牢里捞出来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神武!
她一扫之前颓废的样子,整个人容光焕发,迫不及待的穿戴上了新的衣裳首饰,着镜子里珠光宝气的自己,她心里乐开了花。
便在此时,她想起了儿子陈耀祖。
自从赵家败落,陈耀祖在学堂里也没少被那些势利眼的同学奚落,哭诉了好几次,可赵娟那会儿正为了救赵老爷出来的事情焦头烂额,没空去管。
如今赵家又发达了,她自然要让儿子也跟着风光风光。
“哼,一群势利眼的东西!”赵娟对着镜子冷哼一声,决定今日亲自去接陈耀祖放学,好好在那些人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她倒要看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东西们看到她如今的派头,还敢不敢嘲笑她儿子!
下午,赵娟带着翠儿和两个家丁,坐着马车来到了奉贤学堂门口。
她特意挑了一个人多的时候,让家丁将马车停在了学堂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款款下车,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光宝气的她在一众朴素的妇人中显得格外惹眼。
接受着四周传过来的各种目光,赵娟心中暗爽不已,下巴不禁又抬高了几分,却在这时,她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甘梨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色衣裙,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木簪简单地挽起,虽然打扮简单,却自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哪怕穿着朴素,可在人群中也显得格外打眼。
赵娟有些挪不开眼,待反应过来之后,嫉妒的同时,心中又有些奇怪——从前她当甘梨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自己那张脸有那么好看呢?
这贱人,真是将好处都占尽了!
她脸色阴沉下来,再一想到上次自己低声下气的去甘家求人的事情,心里越发窝火。
如今风水轮流转,她倒要看看,这小贱人还怎么在她面前嚣张!
“哟,这不是甘掌柜吗?怎么,来接女儿放学?”
赵娟阴阳怪气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嘲讽:
“要我说,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哪里值得这么费心。高兴就理两句,不高兴就早早嫁出去,读书写字,你还指望她考个状元不成?”
甘梨听到赵娟的声音,微微转头,蹙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后奇怪的道:
“咱俩也算是打过几次照面了,我怎么竟然不知道,原来赵小姐其实是赵公子?”
“你什么意思?”赵娟正因为感觉甘梨变美了而生气,听到这话顿时便以为她这是在讽刺自己的容貌,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甘梨见状,冷笑道:“不然怎么张口闭口将贬低女人的话放在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己是个带把的,所以才这么自信呢!”
她说着,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一脸嫌弃的样子:“这味儿真是太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