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鸡精不见了,甘明义一张脸能沉出水。
虽然事情早有预料,可他的心里却隐隐藏着一点儿希冀,希望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可是现在……
甘明理见状心里也不好受,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却不知能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沉沉的叹了口气。
除了知情的四人,甘家其他人看见他们这般模样,却是一头雾水。
甘老头更是不解——什么鸡精?怎么这玩意儿丢了,不见阿梨着急,反倒是二小子更伤心?
他只觉这里头有什么猫腻,于是直接问了出来。
事到如今,甘梨已经确定家里的内鬼是谁了,为了让家人有个防范,她觉得不应当再帮孙氏隐瞒下去。
不过那到底是甘明义的妻子……她征询的看向甘明义:“二哥?”
甘明义艰难的开口,声音嘶哑:“小妹,你来说吧。”
甘梨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还好,二哥不是恋爱脑。
有了甘明义的首肯,她便将自己如何怀疑孙氏,又为了确认猜测,以鸡精为诱饵,设下这个局的事情告诉了家人。
甘老太一听,恍然大悟!她原本以为丫头叫他们一块儿去摆摊,是因为太忙了,没成想却是为了抓贼!
而赵氏听到甘梨第一时间就排除了自己的怀疑时,十分高兴,看着小姑子越发觉得顺眼起来。同时又很好奇,她咋就知道一定不是自己呢?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甘梨看着大嫂一脸憨厚的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额……直觉吧。”
甘老头想的则是更实际:“阿梨,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不等甘梨说话,他又接着道:“爹先表个态,咱家不养吃里扒外的人!若是你想追究,爹第一个支持。”
甘明义羞愧无比,咬着牙捏着拳头就要往外走:“不用小妹出手,老子这就去休了她!”
“二哥!”甘梨一把拉住他。
“小妹?”甘明义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以为妹子担心他舍不得,连忙道:“你放心,二哥心里拎得清轻重!这样的搅家精,不能留!”
从甘梨来到这里,‘搅家精’这三个字就跟她如影随形。如今这仨字儿被安在别人身上,这感觉还有一点儿奇异。
不过对于甘明义的话,她却是摇了摇头,看见众人疑惑的表情,她解释道:
“这个计策只是为了确定‘内鬼’是谁,可咱们知道了,外头却不知道,就算闹出去,她抵死不认,又能如何?到时候她豁出去闹开了,咱们有理也变无理了。”
“那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算。只不过捉贼要捉赃……我看,那陈大年过不了多久又会回来的,咱们到时候就这样——”
一家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番,甘梨又好好安抚了甘明义一番,才让他放弃了现在就去找孙氏算账的想法。
可没有想到,过了一会儿,孙氏竟然自己过来了。听到丢了东西,她表现得十分上心,一会儿说要去报官,一会儿说要再帮着甘梨找找:
“会不会是小妹你忘了放在哪里了?哎呀,什么不丢,偏偏丢了那个,那咱们红烧肉的生意岂不是做不了了?”
甘梨假装没看见她幸灾乐祸的表情,摇了摇头,一脸庆幸的道:
“算了,我都找遍了也没有。不过还好,那个虽然重要,倒也不是最要紧的,我的红烧肉还是能做的。”
孙氏闻言,眉头一跳,着急道:“怎么又不是最要紧的了?你昨儿不是才说做红烧肉没它不行吗?”
话音落下,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孙氏回过神来,心虚的打起了哈哈:
“哈……哈哈,我就是以为小妹是不是不信我,所以跟我说话留一半呢……不过这不是正好么?既然不是最要紧的,也不会影响生意,那就好了。”
说罢,孙氏待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回了家,可是躺在炕上,她却越想越不是滋味。
大年将他随身带了这么多年的玉佩都交给自己了,可见有多信任她。若是回去后,他发现用那鸡精也做不出红烧肉,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骗他?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心痛难忍。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
甘梨那贱人之前都答应她了,教她做红烧肉,如今看来也没有将鸡精失窃的事情跟她联系在一起。
既然如此,她就继续厚着脸皮去学呗?从头到尾的看几遍,她就不信学不会!
孙氏想到这里,猛然坐起身,穿上鞋子就往甘梨的小破院里跑。
只是可惜,那肉已经炖进了锅里,前头的步骤一个也没看着。
甘梨见她不仅去而复返,且脸上的神色还十分懊恼,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却不拆穿,假装没看见。
孙氏的心理素质也是过硬,短短的时间便已经整理好了心情,满脸堆笑的凑过来:
“哎哟,我才回去,又想起我俩昨儿说好了我在这帮忙的,担心你太忙,这又急忙赶回来了。好像有些迟了,肉都已经下锅了……”
“没事儿,不迟。”甘梨道。
孙氏搓了搓手:“小妹,昨儿你说的,我又有些忘了……不如你从头到尾跟我说一说?我学会了,明儿就能帮你的忙了。”
“行啊。”甘梨点了点头。
孙氏本以为甘梨还会推脱一番,没想到这么果断,不由得一愣。
正在她心里有些起疑的时候,甘梨一脸痛苦的捶了捶肩膀,说道:
“每天都干这么多活儿,我都要累垮了,二嫂肯帮衬我一点儿是最好的。”
原来是想偷懒!
孙氏冷哼一声,不齿极了,不过心里的疑心倒是去了。
甘梨便开始同她说起这做法,看似说得很详细,其实要紧的地方都没说!
可孙氏不知道,她还以为甘梨为了偷懒不做活,所以才这么尽心尽力的教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的仔细,生怕错漏了。
最后,确保将甘梨说的都记在自己的脑海里,这才放了心。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就想走,然而甘梨却叫住了她:“二嫂,你没事儿的话帮我把柴劈了吧。”
孙氏心里本来想拒绝,可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她来的时候可是拍着胸脯说要帮忙的,这会儿说不想干,不就露馅了吗?
算了算了!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捆柴能有多少?三两下就劈完了!
谁知一进院子,看到那堆柴的她差点没当场晕过去——那哪是一捆柴?分明是一座小山!
孙氏累的跟条狗似的,斧子抡的都快冒烟了,也没能把那堆柴劈完。直到天色都黑了,甘梨才像是施舍一样让她回去。
她拖着两条胳膊,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一瘸一拐的回了老宅。第二天,她干脆就拿这个当借口,赖在床上不起来了。
等到屋里彻底没动静了,她才偷偷摸摸的爬起来。看见家人都走了,她又找了个借口把儿子支走,这才重新躺回炕上,竖着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心里又是期待,又是激动,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上蹿下跳。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听到那三长一短的敲门声,孙氏腾地一下从炕上弹了起来,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过去开门。
当看到门口的人时,她激动的叫了一声:“大年!”
陈大年却冷冷地瞪着她,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