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常安民惦记的陈浪,正忙着安抚家里人的情绪。
家里的人,包括徐梦茹在内,都对战争无比的恐惧。
得知辽军压境,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但陈浪却不打算跑。
他有个预感,这一仗,大概率是打不起来的。
历史上任何一次所谓的闪电战,突袭战,其实都做了大量的提前准备。
过去这段时间,辽国方面从没有传来任何战备消息。
如果有,定边军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由此陈浪大胆推测,辽国这次忽然在边境集结,是极其仓促的一次战备行动。
这种毫无准备的仗,即便打起来,辽国的胜算也不大。
除了预感外,另一个让陈浪留下来的原因,则是裴明差人送来的一封信。
信中说,这次的战争危机,最多半个月就能见分晓。
如果十五天后辽国真的南下,他也会派人将自己一家子送出临水。
有了这封信,陈浪留下来的底气就更足了。
对于商人来说,战争这两个字的后面,还有一个字。
这个字,念“财”。
战争财,那可是古往今来最暴力的行业。
另一个时空的美帝,就是靠着战争财一跃成为超级大国的。
陈浪倒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也不想就这么放过发财的机会。
所以他坚持要留下来,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过来,道:“公子,衙门来了个官差,要见你。”
陈浪暗自嘟囔,“官差,不会又是皇城司的人吧。”
“请他去书房。”
来到书房后,见是一个穿着差役服的男子,陈浪松了口气。
不是皇城司就好。
“这位差爷,在下陈浪,不知找我何事?”
差役拱了拱手,道:“陈公子,县令大人要见你,你跟我走一趟吧。”
陈浪惊讶道:“常大人要见我?什么事儿啊。”
差役道:“小人也不清楚,陈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陈浪道:“行吧,那走吧。”
出门前,陈浪让丫鬟给家里人说一声,是常安民要见他,不是别的什么官。
不然家里人知道自己被官差带走,怕是又要惶惶不安。
来到目的地后,陈浪抬头看了一眼府邸的匾额,脸色瞬间一变。
匾额上写的,不是县衙,也不是常府,而是司监府三个字。
临水县作为榷场,除了县令、县丞等官员外,还有一个特殊的职位,那就是榷场场务司监。
他是专门负责榷场贸易的,不受县令管辖,而是直接对秦州路的榷场场务司负责。
陈浪道:“差爷,不是说县令要见我吗?怎么来了司监府?”
差役道:“陈公子,这是县令大人的意思,他跟司监大人在里面等你。”
陈浪谢过差役,抬脚跨过门槛。
司监府的仆役立刻上前迎接,态度热忱的领着陈浪往府邸内走去。
到了正厅后,仆役躬身道:“陈公子在此稍等片刻,县令大人与我家大人,还在书房议事,商讨完后,就来见你。”
陈浪道:“有劳。”
仆役离开后,陈浪大大咧咧的坐下,等待着常安民跟司监出现。
然而还没等到这两位大人物,倒是等来了小屁孩王俊源。
王俊源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连蹦带跳的跑进来,抓着陈浪的手就不放,“陈大哥,快给我讲故事,四妹跟天命人有没有在一起。”
陈浪愣愣的看着王俊源,“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俊源道:“这是我家呀。”
陈浪道:“你家?你爹是场务司监?”
王俊源道:“对啊,咋啦?”
陈浪终于明白,为什么胡河源会说王家的背景比凌家大了。
“陈大哥,快讲嘛。”
王俊源见陈浪发呆,抓着他的手使劲的晃。
这小子是彻底的迷上了天命人,又因为要打仗,无法出门,于是就在家里,跟下人们玩起了剧本杀。
下人扮演各路妖孽,他就是天命人。
但扮演了一会天命人后,王俊源又觉得不爽,因为天命人没啥台词。于是他又把注意打到了杨戬头上。
家里那条灰不溜丢的狗,被他用墨水强行弄成了黑色,变成了哮天犬。
然后指挥哮天犬去追家里的下人,快要追到的时候来一句:“蠢狗,退下。”
“他可是有功的下人,这里除了我,没有人配与他单挑。”
虽然只玩了几个时辰,但家里的下人,也快被王俊源弄得神经衰弱。
得亏家里还有王施如这个“真菩萨”,她一叉腰一瞪眼,王俊源就像被带上了紧箍咒的天命人一样,乖乖的回房间看书。
陈浪现在可没什么心思讲故事,敷衍道:“下次再说吧。”
“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王俊源道:“陈大哥,你就说嘛。”
“你告诉我天命人跟四妹的结局,我就不烦你了。”
陈浪道:“四妹被天庭抓走炼丹,没了。”
王俊源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怎么会这样……不,这不可能……陈大哥,你骗我的对不对。”
“天命人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允许天庭抓走四妹,还炼丹!”
陈浪道:“人生是有很多无奈的嘛,大圣面对天庭,尚且如此,何况天命人呢。”
王俊源眼眶瞬间就红了,咬牙切齿的骂道:“狗日的天庭!”
“谁让你说脏话的!”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陈浪看向门口,就看到常安民跟另一个国字脸的中年大叔,肩并肩走了进来。
“爹。”王俊源怯怯的喊了一声,看得出来,他很怕自己亲爹。
“爹是不是教过你,不许说脏话?”中年大叔瞪了王俊源一眼:“回屋去,把论语抄一遍!”
王俊源这下是彻底哭了,抽抽搭搭的离开了正厅。
陈浪站起身,道:“学生陈浪,见过二位大人。”
常安民道:“陈浪,老夫也不跟你兜圈子,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帮着解决一下县衙银库紧张的问题。”
陈浪有点懵逼。
“常大人,你身边站着的,就是临水县的财神爷啊。”
“为什么要找学生来做这件事儿?”
常安民身边的司监王云章说道:“榷场税收,跟县衙税收,是两码事儿。”
“而且也不是本司监不想拿钱帮常大人,而是拿不出钱。”
“头三个月的税款已经全部上缴,现在榷场银库中,一个铜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