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浪回到主屋,果果已经在李秀芝怀中安睡。
陈浪走上前去,动作轻柔的摸了一下果果的脸蛋,然后又俯下身亲了一口。
李秀芝张开嘴刚想说话,陈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先把女儿放下,然后去外面说。
将果果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夫妻二人蹑手蹑脚的离开了主屋。
来到书房,李秀芝一把搂住陈浪,道:“二郎,对不起。”
陈浪摸着媳妇的后脑勺,温柔道:“干嘛道歉。”
“都是妾身的错,要不是妾身,你也不会去见那个骗子,更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陈浪道:“好啦,都过去了。”
“而且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嘛。至少以后见到骗子,你就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啦。”
李秀芝道:“可是妾身一想到那个人拿弓箭对准你的样子,就浑身发抖。”
陈浪抱着李秀芝坐下,亲了她一口,道:“为夫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你要还抖的话,咱们去床上抖。”
李秀芝又好气又好笑,对着陈浪的脖子嗷呜就是一口,给陈浪脖子留下一个印子后,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
陈浪笑着说道:“我不开这种玩笑,你也停不下来呀。”
“好啦好啦,人生总是会有各种意外,过去就好了。”
李秀芝摸着陈浪脖子上的牙印,又有些心疼:“疼吗?”
陈浪道:“不疼,舒坦着呢。”
李秀芝嗔道:“讨厌。”
“对了,刚才找你那个人,是谁啊?”
陈浪道:“皇城司的都尉。”
李秀芝眨眨眼,道:“皇城司,干嘛的?”
陈浪道:“特务机关,督查百官,刺探情报,甚至还可以先斩后奏。”
李秀芝吓了一大跳,道:“这么可怕的人,找你干什么?”
陈浪道:“他们觉得我很有才华,想邀请我加入。”
李秀芝急忙道:“不要!二郎,你不能……”
陈浪安抚道:“放心,为夫对当特务没有任何兴趣。”
李秀芝再度靠回陈浪的怀中,喃喃道:“二郎,咱们就老老实实做买卖,踏踏实实过日子,不要理会这些事情,好么?”
陈浪道:“嗯,为夫答应你。”
嘴上虽然答应,但陈浪心里想的,确实另一件事儿。
裴明曾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去京城。
这份告诫,莫非就跟皇城司有关?
可自己还没去京城,皇城司就先登门了。
什么看重才华,都是假的,皇城司要吸纳的,绝不是自己这样的人。
那个宋都尉,到底想干什么。
陈浪搞不明白。
……
到了第二天,县城各处的布告栏上,出现了两张全新的告示。
第一张是通缉令,通缉的对象就是红莲会,举报、活捉红莲会骨干,都能得到衙门的嘉奖。
第二张则是退款告示,所有给红莲会交了钱的百姓,都可以去衙门领取自己的会费。
第二张告示,获得了老百姓的一致好评。
因为老百姓也没想到,失去的钱,竟然还能找回来。
尤其是那些交了几百两上千两的人家,更是对衙门感恩戴德,一块块歌颂衙门功德的匾额,如雪片一般往衙门里面飞。
实际上衙门只追回来了一小部分赃款,其余的赃款,早就被转移走了。
多出来的这部分钱,是衙门自掏腰包给老百姓补上的。
作出这个决策的人,是常安民。
来到临水县后,常安民一直都不显山不漏水,衙门的事情,也多是交给主簿、县丞二人去处理。
这也让临水本地的官员,误以为常安民就是下来镀金的,对他生出了几分轻视。
然而常安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不发声则已,发声就要惊人!
补偿老百姓损失,就是常安民来到临水县后,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足够震耳欲聋。
衙门内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这些官员认为,老百姓自己犯蠢,给骗子送钱,凭啥要用衙门的钱来补这个窟窿?
但常安民一改之前的态度,变得无比强硬,最终还是促成了这件事儿。
至此,临水县本地的官员们,才终于意识到,这个人可不是来镀金的。
衙门在内斗,皇城司也没闲着。
几个皇城司的人,来到了南河县河中村,打探陈老汉一家的下落,结果得知陈老汉一家,一夜之间就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儿。
这几个皇城司的人,用娴熟的技巧,从村里人的口中,打探到了一些陈浪的事情。
这是一个人渣忽然变成才子的故事。
至于为什么会转变,同样无人知晓。
当然,皇城司最关心的,依旧是陈浪的年龄。
但问了一圈下来后,得到的答案都是二十五岁。
确实跟李世荣遗腹子的年龄对不上。
将这个情报上呈给宋柯后,宋柯意识到,想要真正搞明白陈浪的年龄,还是得找到陈老汉一家。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宋柯给自己的属下,下了死命令!
一名下属来报。
“大人,我们安插在郡公府的人,被杀了。”
“司里收到了此人的双手。”
宋柯呵了一声,道:“裴明啊裴明,你还真是睚眦必报。”
“可是你越这样做,就越是证明你心里有鬼。”
“传令,把潜伏在郡公府的人,暂时先撤出来。裴明送这双手来,就是想威胁我,我要不顺着他的意,岂不是辜负了这双手?”
“但人可以撤出来,对郡公府的盯梢,却不能减弱。”
“尽快搞明白那间院子里住着的是谁。”
“还有,想办法给我弄一张冯朝英的画像来,我要看。”
下属领命而去。
……
陈浪在家里歇了两天后,终究还是闲不住,又跑到孤鸿楼来。
还没到大门口,就看到一个小不点,鬼鬼祟祟的往孤鸿楼靠近。
陈浪走上前去,拍了一下小不点的脑袋:“王少爷,干嘛呢这是?”
王俊源抬起头,道:“何方宵……咦?是你啊。”
说完立刻拉着陈浪往楼里面走去,道:“挡住我,别被人看见了。”
陈浪哭笑不得,干脆把长衫的下摆撩起来,盖在了王俊源的头上:“这样行了吧?”
二人入楼后,王俊源终于挺直腰杆,长长的吁了口气,道:“可算是进来了。”
然后抬起头,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陈浪道:“王少爷,你可是王家独苗,我想不认识你都很难啊。”
王俊源想了想,是这个道理,道:“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这不公平。”
陈浪道:“鄙人姓陈,单名一个浪。”
王俊源满意了,道:“这还差不多。”
陈浪笑着问道:“王少爷,你之前不都大大方方的进来,怎么今儿个如此鬼祟?”
王俊源叹了口气,道:“爹爹给我的月钱,我用光了。我就拿了一个家里的花瓶去当铺,姐姐知道了,狠狠的打了我一顿,不让我出门。”
“但我想听书,所以就偷着溜出来了。”
陈浪心中感慨,这是个人才啊。
王俊源看向了大堂中央的台子,脸上尽是失望,道:“今天是唱曲啊!白来了。”
说完,垂头丧气的就要往外走。
陈浪连忙拉住他,道:“王少爷,别急着走嘛。”
“你想听书?我可以说给你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