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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涛的经历确实很可怜,但陈浪现在也没有余力去关照他,因为自家还有一堆烂事儿要解决。

等将来有机会,再看看能不能帮一把陈涛吧。

回到家中,秦氏跟钱氏正在院子里剥毛豆。

看到毛豆,陈浪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段不愉快经历。

盐水毛豆作为农家孩子为数不多的零食,深得小孩子的喜欢,陈浪小时候就很喜欢吃盐水毛豆,但每次都只能得到一小把。

刚开始陈浪还以为,秦氏是公平公正的,因为她给陈老三陈老四也是一小把,直到有一次陈浪见秦氏偷偷往他俩口袋里塞满了盐水毛豆,陈浪才知道,自己是被区别对待的那个。

从那以后,陈浪就不吃盐水毛豆了。

与此同时,正在剥毛豆的二人也见到了陈浪一家。

钱氏喜上眉梢,干活的人可算是回来了,自己终于不用剥毛豆。

这玩意剥下来,手指甲里面全是脏东西,恶心死了。

秦氏则淡淡的说了句:“时辰还早,你去河边转转,弄点虾蟹回来,如果卖不了钱也能给家里人加餐。”

言罢深深的看了李秀芝一眼,却没有多说半个字。

李秀芝都做好了被痛骂一顿的心理准备,结果婆婆愣是一言不发,倒是把她给整不会了。

自己可不是钱氏,想在娘家住多久就住多久,以往去弟弟家里呆超过半天,回来都会被秦氏劈头盖脸的骂。

今天居然什么话都不讲,当真奇怪。

然而秦氏并非不骂,而是不准备当着陈浪的面骂。

现如今的陈浪,不再是之前那个对媳妇各种厌恶的陈浪,而是变成了一个心疼媳妇的好男人,这就让秦氏不太敢当着他的面骂李秀芝,万一把陈浪惹急眼,不去捕鱼捞虾挣钱,自己一天岂不是就要少十几二十文的收入?

为了这笔钱,秦氏只能暂且隐忍,等陈浪出门后,再狠狠的训斥李秀芝,把这段时间心里憋的气统统释放出来。

并且秦氏也认为,以李秀芝的性格,就算自己骂了她甚至打了她,她也不敢向陈浪告状。

“知道了,我把东西放下后就去。”陈浪应了一句,带着李秀芝果果回到屋内。

门栓扣好,门缝堵上,又侧耳听了一会,确定秦氏跟钱氏没有过来“听墙角”后,陈浪把银票以及一堆散钱拿了出来。

“这笔钱就是咱们分家的最大依仗,徐飞的药还需几天,所以你也得再忍受几天。”

“除了钱,屋子里其他有用的东西,你也找个时间藏起来,分家的时候,娘多半是不会让咱们带走太多东西的,所以提前准备才能有备无患。”

李秀芝其实很想知道陈浪用什么办法来分家,但陈浪既然没有细说,她也不会追问。

李秀芝打开包袱,拿出两个银锭子。

“这是小虎给我的,他说你终于浪子回头,所以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拿钱给我,不怕给了我钱,又被你抢去喝酒吃肉。”

两个银锭子加起来约莫五两,对于李小虎的家庭来说,这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陈浪急了:“不行,这钱得还回去,他还有老二要养活,照理说应该是咱们给他钱才对,怎能拿他的钱?”

“而且小虎一天做工那么辛苦,五两银子他得干多久才能攒下来,这钱拿着烫手啊。”

李秀芝的声音多了几分哽咽,道:“我也是这么跟小虎说的,但他就说了一句话。”

“我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姐姐。”

陈浪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那就先收着吧,等将来分了家赚了钱,再双倍的还给他。”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陈浪抓了一把铜子儿放兜里,然后出门向府洋河走去。

来到捕鱼点,捕蟹笼刚刚放下去,应该是没收获的,所以陈浪也懒得提起来看,将鱼钩穿上鱼饵丢入水里,用石头压住尾端后,就开始沿着河边扫荡。

再丰富的资源点也经不起陈浪天天地毯式的扫荡,眼看着都要走回县城了,背篓里面的虾蟹,总量还不到背篓的三分之一。

算上顺手采摘的老虎姜鱼腥草什么的,这一背篓最多也就值七八十文。

回去收钓竿,一无所获。

今天运气是真的不咋地。

来到县城把这些东西东西都卖掉,出城的路上,见到有商贩卖驴打滚,顺手买了几个,包严实后揣怀里。

这样即便回到家,也能确保驴打滚是热乎的。

回到家,几间屋子都是黑的,唯有厨房亮着光。

陈浪先回了一趟自己屋子,把驴打滚还有身上的散钱全部藏柜子里。

来到厨房,除了陈老汉跟两个兄弟外,家中其他人都在这里。

李秀芝在灶台前忙活,果果在灶孔前忙活。

而秦氏抱着年年,钱氏抱着月月,正在跟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聊天,男子身旁还坐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

小姑娘叫陈夏,陈二郎的妹妹,家中老幺。

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陈夏虽然是女儿身,但因为是最小的,所以还是深得陈老汉夫妇的疼爱。

男子则是陈二郎的舅舅秦安,秦氏的亲弟弟。十多年前考上了秀才,之后就再无寸进,现如今在县城**户人家当私塾先生,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前些日子,大户人家远嫁到州府的闺女回家省亲,秦安就把陈夏接了过去,说是让陈夏学一学大户人家的出嫁礼仪,为将来出嫁做准备。

这还不到十天,就学成归来了?

见到陈浪后,秦安上下打量了一番,缓缓点头道:“二郎,上次见你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时隔多日再见,可算是有了点精神气儿了。读书人就得这样,你可得给我保持住啊。”

陈浪道:“侄儿牢记舅舅教诲。”

陈浪对秦安的印象很不错,因为他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的人。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小时候逢年过节,秦安给几个侄儿的压岁钱都是一样的。

当然,陈浪的压岁钱,永远都会被秦氏以“娘给你保管”的理由拿走。

但这并不是秦安的过错,所以陈浪心里对这个舅舅,还是充满了好感的。

秦氏见陈浪两手空空,皱眉问道:“不是让你出去摸些虾蟹回来吗?你怎么什么都没带回来。”

陈浪歉然的说道:“娘,可能是那段河岸我去的次数太勤了,刚才走了一路,什么都没摸到。”

“明个儿我换个地方,一定能弄到鱼虾的,到时候卖的钱回来都给你。”

秦氏蹭一下站起身来,指着陈浪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让你别去接人,你非得去。今天一整天,钱没赚到不说,家里人想吃点鱼虾你也弄不到。老娘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东西!”